要知道,殿下在京中的时候,可是将努尔哈赤布置在京中的人手连根拔起,还当众在承天门逼死了李三才,宣布了女真反叛的事情,可谓是正式跟女真宣战了。
如今这李植既然有和女真勾结的嫌疑,那岂不是说,他随时有可能加害殿下?
不料朱常洛却是摇了摇头,道。
“不必担心,这毕竟是济南城,我大明的地界,即便这李植心怀不轨,可也不是任由建州女真放肆的地方!何况你自己想想,以如今建州女真的状况,敢和我大明翻脸吗?”
“可他们要是真的抓了殿下,或许,陛下投鼠忌器……”
梁永却是依旧眉头紧皱,也顾不上什么礼节,急急的道。
不过朱常洛却是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道。
“你多虑了,先不说这次本王带了甚多护卫,就是李植真的怀有异心,他也不敢动手,不然的话,就算是挟持了本王,他也跑不掉,若他真的是建州女真在辽东布下的暗子,就不会在此刻和我大明翻脸,一个出其不意的巡抚卧底,要远比一个普普通通的皇子要重要的多,这一点本王相信,努尔哈赤不会拎不清楚!”
“可是殿下……”
梁永还待再劝,却见朱常洛脸色微沉,淡淡的道。
“不必再说了,本王此来辽东,就是为了摸清楚辽东的状况,若是怕这怕那的,还不如安安稳稳的呆在京城里!此意已决,你不必再劝!”
“是!”
梁永艰难的点头,不再说话,只是眉间的忧色却是难以掩去。
翌日,朱常洛穿戴整齐,便乘着亲王车驾,径直到了府衙。
而李植,依旧是一身绯袍,带着官员们恭迎在府衙门前。
“臣辽东巡抚李植参见寿王殿下!”
马车刚一停稳,李植就领着群臣躬身下拜,道。
朱常洛懒洋洋的掀起帘子,在梁永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瞥了一眼李植,淡淡的道。
“都起来吧!”
接下来,进了衙门,朱常洛却并没有直接前往后衙,反倒是就在大堂坐下,抿了口茶,道。
“那个,李巡抚啊,你也知道,本王这次到济南城来,是为督运粮草而来,这件事情,你可办好了?”
李植心中微微一愣,难不成自己看错了,这位殿下竟不是自己看到的那般草包样子?
想起之前听到的种种传闻,当下心中收起轻视,恭谨的说道。
“回殿下,都准备好了,臣自承旨之后,即刻便从山东道各府调集粮草,如今调集粮食共计三万七千六百二十石,草料共计……”
不料他才说了两句话,朱常洛就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
“本王问你,粮草调拨的事情,可准备好了?”
李植一愣,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直到朱常洛身旁的梁永看不下去,朝着李植使了个眼色,他方才吞了吞口水道。
“回殿下,都准备好了,不日即可送往前线……”
“那就好!”
朱常洛的脸上明显浮起一丝满意之色,拍了拍手道。
不过旋即,似是想起了什么,努力做出一副严肃的姿态道。
“此乃战时,你又是辽东巡抚,既然粮草转运之事由你来负责,就务必要做好,不然的话,本王唯你是问!”
李植心里闪过一丝不屑,微不可查的咧了咧嘴。
他还道这位殿下会不会是扮猪吃老虎,却原来不过是个懂得些小聪明的纨绔子弟罢了,事情办好了,功劳是他的,办不好,责任全是下面的人的。
怪不得能够闯出些声名来,恐怕,他背后的那位梁公公,才是真正难对付的角色吧……
心中虽是如此作想,但是面色上却是更加恭谨,道。
“殿下说的是,臣一定尽心尽力,将粮草转运之事办好,不过殿下已经到了济南城两日,臣在后衙略备薄酒,以尽地主之谊,还请殿下移驾……”
“好!”
朱常洛抚掌大笑,显然对李植的态度十分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