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明面上和名义上,徐光启将会得到和进士官相等的礼遇。
为此,朱常洛不惜兴师动众的拉着一帮老大人们亲自到司农寺来,更是陈明利弊,讲了这么大一通道理,让文官集团无话可说。
当然,李廷机的出面,倒是让朱常洛有些出乎意料,他的这位老师,这些日子下来,倒是安安稳稳的,没有再闹出什么幺蛾子,以至于朱常洛心中的怒意也渐渐的变淡了,存了放他一马的心思,只是还未想好要怎么办,这位老师便又跳了出来,看了是心中有了自己的主意……
“老夫亦以为,徐少卿可升授正卿,昔者陛下潜邸之时,徐少卿便追随左右,有从龙之功,破格提拔亦无不可!”
王锡爵表态之后,紧接着站出来是朱赓。
不过他的话却是顿时让朱常洛脸色一沉,因为他这意思,就是说徐光启被升授,是因为有从龙之功,而并非是因为培育出番薯新种之功,这其间看似并无差别,但是差别却是大了去了。
从龙之功是不可复制的,朱常洛的经历在整个大明朝都算得上特殊,因为他成为太子之前是亲王,而且不受待见,所以他的王府旧臣当中,除了叶李二人,并没有出身清流的,而大明的惯例是早立太子,立太子之后尚无废太子的例子,故而亲王登基为帝的可能性很小,而若是皇子出阁便是太子,那么身边围绕的肯定是各种翰林清流无疑,故而不存在非进士而得从龙之功的可能。
所以对于这种独特的功劳,朝臣都是极为宽容的,反正不可能循为成例,只是个例而已的话,倒是无伤大雅,还是那句话,司农寺卿的位置不重要,重要的是非进士不授三品的规矩。
而朱常洛的意思却是,只要对朝廷有功之臣,皆可以拔擢升授,这功劳可以是斩将夺旗,可以是牧民一方,可以是培育良种,只要对朝廷有功,便可升授。
这其中的差别,一眼可辨!
下意识的,朱常洛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李廷机,他隐隐有一种预感,今天自己这位老师,将会给自己带来惊喜也说不定。
“朱阁老此言大谬,陛下已有明言,升授寺卿乃是酬赏徐光启培育良种之功,与从龙之功何干?朝廷有功当赏,有过当罚,岂可混淆,况从龙之功乃匡扶东宫之功,岂可如此酬赏?”
李阁老见到天子的眼色,当下心中一动,立刻上前义正言辞的道。
“陛下,老臣自陛下潜邸之时追随陛下,是以陛下早有仁君之象,又有大义在身,非为其他,更不敢以此居功,想来吾等东宫旧臣皆是此念,何敢以此而求拔擢?故而老臣恳请陛下,从今往后,从龙之功者皆以勋爵赏赐,不以朝廷官位加赏!”
李廷机说的大义凛然,甚至上前两步,大礼参拜,大有皇帝不答应他就不起来的架势。
倒是叫朱常洛一阵腹诽,自己这老师可真会见缝插针,当初便宜皇帝老爹升任他入内阁,看来也不是看错了人,单是这份借势为我所用的工夫,就远非其他人所及。
不过正巧他也在头疼此事,既然李廷机如此识趣,不妨就此放他一马也好。
“准,先生所言甚合朕意,从龙之功以后皆以勋爵赏授,徐光启升授司农寺卿,从龙之功,准荫一子为锦衣卫千户,其余东宫旧臣赏格,由吏部善加拟定,报与朕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