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国玉不解的道:“可是,他们很幸福。”
孙国信道:“我不能教育他们去追求虚无飘渺的来世,人是这个世界的过客,错过了就错过了,不可能重来,即便是能重来,风景也与现在不同。
我们看了风景,风景就成了我们的生命,而生命太短,风景太多,一再错过,就是白活一场而已。”
常国玉现在已经认不清这个昔日的同窗了。
以前的时候,这家伙比自己世俗的多,还总说人来到世上,如果不能多日几个女人,纯粹是白白年轻了。
现在,这家伙似乎变得无欲无求,在蓝田的时候,强拉他去长安的青楼,这家伙也只是一笑了之。
“佛改变了你啊——好亏啊。”
孙国信瞅着常国玉笑道:“是我改变了佛,单纯的肉.欲快活,在我眼中已经不是极致的快活,而灵魂上的大解脱,才是真正的快活。”
常国玉道:“你对草原上的人最熟悉,你认为该如何改变呢?”
“佛说,要超脱,要怜悯,要伟大,而超脱,怜悯,伟大,都是空的。”
“你的意思说,你就该跟云老大一样,只拿好处,不干实事是吧?”
“人的思想是无限的,我们可以在幻想中制造一个完美的世界,而真实的世界是不存在完美这种东西的,世俗是丑陋的,是伤人心的,所以,佛说:‘众生皆苦。”
“所以,你减少了你的僧侣团的人数?”
“对的,必须减少,人数越多,犯错的可能就越大,佛存在于寺庙之中自成天地,寺庙之外的现实生活中的人们,需要有人去约束他们,去引导他们,最后幸福他们。”
常国玉叹息一声朝孙国信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为佛陀礼赞。”
说罢,就抱着账本离开了这间明亮的房间,而孙国信透过窗户瞅着原野上盛开的格桑花正在迎风舞动,忍不住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
玉山书院出来的人,都不怎么喜欢被被人牵着鼻子走,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
孙国信说的很清楚,他就是要成佛,尽管常国玉不明白什么才是佛,怎样才能成佛,才能获得大解脱,这并不妨碍他尊敬孙国信的理想。
在他们的心中,没有什么东西比理想更加珍贵了,尽管,孙国信要成佛。
佛陀有时候是高高在上的,且无处不在。
佛陀有时候又是极为卑贱的,几乎卑贱到了泥土中。
佛陀大的时候能为山九仞,微小时候又是一花一世界。
上达九天也好,下入九地也罢,讲究的就是一个无处不在。
孙国信不愿意插手世俗的事情,这也是符合蓝田律的,在蓝天代表大会里,为了这个事情已经争吵过很多次了,现在,终于有一个定论了。
就是孙国信说的——佛存在于寺庙净土之中自成天地。
孙国信放弃了俗世的权力,看样子如果可能的话,他连代表大会委员会委员的身份都不想要,这家伙现在已经彻底的进入了佛陀的世界。
描述这件事的文书很不好写。
常国玉甚至不知道从那里下笔。
沉吟了一夜之后,他终于在白纸上落下一行字——论游牧民族的管理之我的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