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襄叹口气道:“真真是有家难回,有国难奔,现在想来,云昭命我们兵出一片石阻拦李弘基逃亡的军令,是我们最后的投诚机会啊……”
燕子吱吱喳喳的终于选好了一处屋檐,开始忙着筑巢。
祖大寿与吴襄就这么呆滞的瞅着两只燕子忙着筑巢,久久不作声。
下午的时候,吴三桂回来了,甲胄都没有来得及卸掉,就回到房间对祖大寿与吴襄道:“郝摇旗被李弘基抛弃了,他想与我们结成联盟。”
祖大寿道:“郝摇旗缘何被李弘基抛弃?”
吴三桂皱眉道:“根据使者说,是郝摇旗不愿意追随李弘基远走北方,所以,就想跟我们结成联盟,继续留在辽东。
郝摇旗还说,一切听我的号令。”
吴襄道:“郝摇旗麾下有多少兵马?”
吴三桂道:“根据探报,原本有五万之众,与李弘基正式决裂的时候,有两万人离开了郝摇旗不知所踪,剩下的人马不足三万。”
祖大寿瞅着吴三桂道:“长伯如何打算?”
吴三桂冷笑一声道:“等李弘基平灭叛贼。”
祖大寿道:“如果李弘基不这么做呢?”
吴三桂冷笑道:“他李弘基不愿意内讧消耗自家兵马,我们岂能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呢。”
“按兵不动?”
“按兵不动!不解释,不回答,看郝摇旗与李弘基的动静,然后再下决心。”
就在吴三桂与舅舅,父亲商量好了以不变应万变的计划的时候,郝摇旗却跟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在军掌中搓着手来回踱步。
还不时地朝军帐外看看。
就在两天前,他的军营中没有接受到老营派发的军粮,他就知道事情不好,派人去老营询问,得到的答案让他的心凉了半截。
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要命的时候,李弘基居然知道了他暗通云昭的事情。
好在李弘基还念一点旧情,没有发兵剿灭他,而是要他自立,还派人送来了一封信,祝贺他攀上了高枝,希望他能一路顺风顺水的混到公侯万代。
他连忙下令封锁消息,可惜,也不知道消息怎么就被传出去了,一夜之间,他的五万大军就变成了不足三万人,且一个个惶惶不安的,军心不稳。
最让郝摇旗感到害怕的是,平日藏在军中的蓝田黑衣人,也不知怎么的,一夜之间也消失的无影无踪,郝摇旗派出大批人马寻找这些黑衣人,至今都没有任何消息。
天黑的时候,郝摇旗终于明白了,不仅仅是李弘基抛弃了他,就连云昭也在这个时候抛弃了他。
有了这个发现,郝摇旗的天塌了……他直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一夜之间就成了丧家之犬。
就在他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一群黑衣人带领着两万多人马,打着蓝田旗帜,一路上穿过李锦营地,李过营地,最后在刘宗敏戏谑的目光中,传过了刘宗敏的营地,直奔笔架山,摩天岭。
两万一千三百名卸掉武器的贼寇,在一座巨大的校军场上盘膝而坐,接受李定国的检阅。
黑衣人首领陈子良垂手候在李定国身边,等大将军检阅这些他千挑万选后带回来的人。
张国凤坐在一把椅子上先是瞅了一下这些老实的贼寇,然后对陈子良道:“郝摇旗的五万人中间能达到我们接受要求的只有这么一点人?
就连郝摇旗都不在接收之列?”
陈子良冷笑一声道:“韩老大只要按照条例接收人手,可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们谁可以特殊。”
张国凤奇怪的道:“他干了些什么事情,以至于不能入你们的法眼?”
陈子良翻开一本厚厚的账簿递给张国凤道:“请将军看看,这上面记录了郝摇旗自从投靠我蓝田之后,干的所有的违法事情,其中杀人四百二十五人,其中男子三百一十一人,奸杀童子七十八人,奸杀妇人三十六人。
抢劫财物合计金六千八百两,银三十九万八千七百两,珠玉……”
张国凤吧嗒一下嘴巴道:“他在干这些杀头的事情的时候,你们就没有阻拦?”
黑衣人陈子良冷笑道:“黑衣人仅仅有监察之权,没有劝谏之权。”
张国凤叹口气道:“你们韩老大实在是太不讲究了。”
陈子良撇撇嘴道:“我们钱老大的意思是弄死这个坏我蓝田名头的狗日的,是韩老大网开一面,没有要他的人头,让他自生自灭。
所以,韩老大还是很厚道的。”
张国凤点点头道:“封锁消息,不能让别人知道郝摇旗是我们的人。”
陈子良道:“我们蓝田从来就没有一个叫做郝摇旗的细作。”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李定国已经检阅完毕了这批投诚的人,懒洋洋的来到张国凤身边道:“赵璧他们可以离开笔架山,向宁远进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