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是耶稣会的传教士吗?”
一句字正腔圆的拉丁话在南怀仁的耳边上响起。
南怀仁惊奇的寻找声音的来源,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正冲着他微笑的孔秀身上。
“先生,您居然会说拉丁语,这真是太让我感到幸福了,请多说两句,您知道,这对一个离开家乡的流浪者来说是何等的幸福。”
南怀仁一张口却是一口流利的京城话。
“玉山之上有一座光明殿,你是这座寺庙里的僧侣吗?”
孔秀继续用拉丁语。
南怀仁继续在胸口划着十字道:“是的,我是来汤若望神父这里当见习神父的,先生,您是玉山书院的博士吗?
我听说玉山书院有专门教授拉丁文的老师,您是跟汤若望神父学的拉丁语吗?”
孔秀摇摇头道:“不,我不是玉山书院的人,我的拉丁文是跟马尔蒂尼神父学习的,他曾经在我家居住了两年。”
南怀仁听到马尔蒂尼的名字之后,眼睛立刻睁的好大,激动地拉住孔秀的手道:“我的基督啊,我也是马尔蒂尼神父从意大利带过来的,这必定是圣子显灵,才能让我们相遇。”
孔秀笑道:“来大明的传教士很多吗?”
南怀仁激动地道:“这里是一片文明之地,也必定是一片被基督庇佑之地,这里人口众多,人民慈善,是最好的传教地。
我们这些基督的追随者,怎能不将基督的荣光播洒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上呢?”
孔秀笑道:“但愿你能如愿以偿。”
南怀仁也笑道:“有基督在,必定如愿以偿。”
一个时辰之后,火车停在了玉山城火车站。
孔秀礼貌的跟南怀仁告辞,在一个青衣仆人的带领下径直走向了一辆黑色的马车。
云旗站在马车边上,恭敬的邀请孔秀两人上车。
能直接站台上的马车几乎没有,只要出现一次,迎接的一定是大人物,南怀仁的目的地是玉山站,所以,他需要更换火车继续自己的旅行。
他站在月台上亲眼看着孔秀两人被马车接走,非常的感慨。
“这一定是一位尊贵的爵爷。”
云氏内宅里,云昭依旧躺在一张躺椅上,云琸骑坐在他的肚皮上,父女挤眉弄眼的说着小话,钱多多急躁的在窗户前边走来走去的。
“你应该放心,孔秀这一次就是来给我们家当奴仆的。”
云昭将云琸的手从嘴里吐出来,见钱多多如此焦躁,就出言安慰她。
“你确定这个孔秀这一次来我们家不会摆架子?”
“不会,孔秀已经把自己当成一个死人了。”
“既然如此,他先前跟陵山说话的时候,怎么还那么傲气?”
云昭撇嘴笑道:“你从那里听出来的傲气?怎么,我跟陵山两人只从他的口中听到了无尽的哀求?”
“哀求?”
“没错,就是哀求,这也是一向牙尖嘴利的陵山不跟他一般见识的原因,他的一番话将孔氏的处境说的清清楚楚,也把自己的用处说的清清楚楚。
之所以要说的这么干净,就是担心我们会有别的忧虑。
孔秀说的一点都没有错,这是他们孔氏最后的机会,如果错过这个机会,孔氏门楣将会迅速衰落。”
“他真的有资格教授显儿吗?”
云昭叹口气,亲了闺女一口道:“这一点你放心,这个孔秀是一个难得的学贯中西的饱学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