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丹旭带着护卫一路进入镇江堡,这边自有冯伯灵派来的人引导,在昔日的参将府前下马入内。
一进前厅,何丹旭便见厅内已坐了三人,正是苏翎与冯伯灵、赵毅成。
见既然已有人通报,却仍这般大大咧咧地坐着,丝毫没有迎接的意思,何丹旭不禁心中有气。
“苏翎接旨!”何丹旭厉声叫道。
那边冯伯灵下意识地站起身来,却又停下,望着苏翎。
当然,更为吃惊的是何丹旭。因为这一声之后,整个大明朝没有一个人还会站着的,更别人面前这两位依旧坐着,瞧着自己冷笑。
“大胆!”何丹旭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儿了,只吼叫出这么一声。
“坐吧。”苏翎淡淡地说道,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你......”何丹旭只说了一个字,便向厅外望去,似乎在寻找他带来的护卫。
面前的情形完全出乎意料,闻所未闻。厅外站着的十几个护卫见何丹旭神色有异,立即警觉起来,有几个当即便要闯进前厅。
“拿下!”苏翎吼了一声。
只见一片人影闪动,不知从哪儿冒出密密麻麻的铠甲士兵,远的手持短弩,近的腰刀连晃,那些何丹旭带来的护卫还没回过神来,便已经被一个个的按倒在地上,有两个手快的拔出刀来,但随即被乱刀当场砍死。一个士兵收刀稍慢,将一串血珠儿甩到厅内,在何丹旭的脚下画出一条红线。
何丹旭跟随袁应泰多年,何曾见过这番场面?在官场上不过俯视百姓,跪见上官,哪儿有怀揣圣旨,却见得是血腥格杀的?这两腿止不住地发抖,眼瞧着便自个儿要跪在地上。
苏翎挥了挥手,护卫们迅疾退了回去,地上的尸首也被拖走,另有几人提来几桶井水,将地上残留的血迹冲净,不消片刻,这厅前便干干净净,毫无危险的征兆。不过,何丹旭脚下的,还没顾得上。
苏翎依旧坐着未动,冷眼瞧着何丹旭,说道:“你是自己坐下说事儿呢?还是......”
一听这话,何丹旭总算明白了为何袁应泰袁大人提起苏翎,总是一副不放心的神色。既然如此重用苏翎,对方该感恩戴德才是,何须担心?这武官想攀上文官的门路的可是不少。如今何丹旭明白了,面前这位武官,可不是通常见到的那些服饰差不多的武职官员。
这脑子一转,反应也快了些,何丹旭当即稳住大腿,颤颤悠悠地走向适才苏翎指示的椅子,侧转身,倒了下去。
看着何丹旭这般模样,赵毅成忍不住偷乐,冯伯灵却脸色有些发白,这种场景冯伯灵还需逐渐适应,这跟随苏翎之后,好处接二连三的降临,或许这个场景,才让其明白几分苏翎的立场。想象总没有亲见来的真切,不过,冯伯灵也没动什么心思,这杀都杀了,权当练胆子了。苏翎不是说过么?胆子要大一些,官儿才越做越大。这位小兄弟果然如此,胆子比冯伯灵大,官儿自然也比冯伯灵高。
“东西呢?”苏翎望着脸色尤自雪白的何丹旭。
“在......在.....”何丹旭结结巴巴地说着,拿出一卷包裹严密的文书。
冯伯灵离得最近,便伸手接过,交给苏翎。
“冯大哥,你也坐下,咱们慢慢说。”苏翎招呼这冯伯灵。冯伯灵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站着,便随即坐下,端茶喝上一口。
苏翎打开文书一看,果然是授职镇江参将,其余的不过是例行的套词。
只见上面写到:
“敕镇江参将苏翎:今特命尔充镇江参将,分守宽甸、镇江地方,操练军马,抚恤军士,脩筑城堡,防御贼寇,遇有警急,相机战守。宽甸、镇江地方备御守堡等官悉听统辖。凡一应军机,悉听经略辖制,不许偏私执拗垂方误事。尔受兹委任,务要输忠竭力除寇安边,勿得贪利害人。如违罪不轻贷尔,慎之慎之,故谕!”
这唯一特别的,便是经略一句,算是只听从辽东经略袁应泰的辖制,这在大明可是鲜见的。不过,有了这道圣旨,在镇江堡、宽甸一带,苏翎算是正式有了大明的授权。那袁应泰原部署在瑷阳一带的总兵刘光柞,算是彻底失去了对镇江一带兵马的管辖权。按袁应泰答应的一万人马来看,实际上这镇江参将一职,等同于总兵所统辖的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