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翎瞧了一眼胡德昌。见其居然穿地是一件丝绸做地衣衫。腰上还晃动着几件饰物。严寿、傅升也是一副光鲜华丽地打扮。
“胡德昌。你们这一身。倒是风光地紧啊。”苏翎话里却是听不出喜怒来。不过这没来由地一句。让胡德昌等三人均是诚惶诚恐。不知到底何事。却也不敢随便回话。
这身家愈是大了。心里地念头便也特别多。眼见着苏翎一日一日地实力猛增。这回攻打赫图阿拉一事。也是知道结果地。这回肯定会被朝廷大大地奖赏。尽管以往是逃军。可当真不可同日而语。这胡德昌等三人依靠苏翎发地家。心上此时贴地越发地紧。这越是看重。便越是小
不过。苏翎却并未继续说下去。而是转而问道:“从朝鲜来地船?”
“是。”胡德昌答道。
苏翎想了想。见胡德昌等人还站着。便指了指椅子。示意坐下说话。胡德昌、严寿、傅升这才悄悄出了口气。规规矩矩地坐下。
苏翎不断地在三人身上扫来扫去,好一会儿才说道:“如今这生意是越做越大了,你们三人,忙得过来么?”
这话可更不知如何理解了,胡德昌忙说:“还可以对付。”
“你们的儿子、‘女’婿、亲戚什么的,是不是都用上了?”苏翎笑着问道。
“是。家里的人手差不多都派出去了。屋里只有‘女’人打点。”胡德昌老老实实地答道。
苏翎停了一下,却又换了个话题。
“朝鲜有粮食?你那船粮食怎么来的?”
胡德昌答道:“是我派人去朝鲜四处买的。”
“怎么买?”苏翎问。
胡德昌望着苏翎,往日苏翎可从不问细节,便答道:“就是派几个伙计,到朝鲜各地,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去问,就是运回来有点麻烦,其余的倒没什么难处。”
苏翎不解,回忆着袁应泰曾跟他提过,朝鲜始终提供不了多少粮食,是故对其迁居百姓指望朝鲜不报希望。便又问道:“朝鲜不是也缺粮么?”
胡德昌眨巴眨巴眼睛,说道:“将军,朝鲜缺粮,是指朝鲜国王征税收的粮食。我这是拿银子去买,不管富人、穷人,只要有余粮,都会卖的。”
这句话似乎让苏翎开了窍,仔细想了想,张嘴‘欲’说什么,却又止住,再次思索起来。
是啊,都说这辽东缺粮,可整个辽东上百万左右的人口,除了荒年之外。也没听说饿死多少人。这与胡德昌说的可不是一样?辽东都司征集不到粮草,不等于说辽东没有粮食。这可是两个思路。换句话说,只要百姓们肯卖,哪儿还发愁买不到粮食?单说辽东南卫那些村子里稍微算是大户的人家,哪家没有几十上百石的粮食?陶安峰那队人马洗劫的大户人家。可都是数千石以上地存粮。按道理说,这朝鲜也是一样。
想到这里,苏翎又问胡德昌,“若是多派商队到朝鲜去,你说是否能买到更多的粮食?”
胡德昌却没明白,回答到:“将军。人手实在是‘抽’不出来了。”
“不是说你的人。”苏翎说道,“我问你能不能买到?”
“能,不仅粮食。那些农具。耕牛等等都可以买到。”胡德昌肯定地说道。
“你能确定?”苏翎追着问道。
胡德昌脑子飞快地转着,大致明白了苏翎想要做什么,便说道:“将军,朝鲜其实与辽东差不多。一般百姓家里确实余粮不多,但与辽东一样的是,每个村子里都有一些大户人家,囤积的粮食不少。就算是遇到再不好地年景。也饿不到这些人家里。”
苏翎微微点头,胡显成等几人也是如此。这些人可都是贫民出身,只知道大户人家富有。却还真从未从这个角度看问题。
胡德昌见此,便又说道:“再说,朝鲜那些大户,也跟辽东的情形差不多。不仅税‘交’得少,甚至根本不‘交’。所以,那些‘交’不起税的百姓,往往都愿意卖身到那些大户名下,这样下来,大户们便有越来越多的土地,而那些百姓,甚至比以往过得还要好一些。”
这个问题,不仅辽东有,大明朝各地都差不多是这样的情形。所以朝廷收入是越来越少,且大部分的粮税,都压在那些还有属于自己土地地百姓身上,是故穷的越穷,富得越富。尽管朝廷也备有名册,年年按册催缴,但架不住各地官员本身便是大户之一,这附身于己的人户,从不见减少。
苏翎又问:“胡德昌,你是直接拿银子买地么?”
胡德昌嘿嘿笑着说道:“将军,起初是拿银子买地,不过,派去的商队,还带着一些布匹,绸缎之类的”
胡显成笑着接过去说道:“所以,你又将银子赚回来了。”
胡德昌说道:“也没赚,不过是又买了些粮食。总要将船装满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