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宅院在村子南边占据着不小的一块地方,苏翎留意到整个村子里类似胡家的还有数户,甚至最东处还有更大的一片宅院。这些明显是大户人家的院子均是一色的青砖瓦房,只说胡家,门前照壁,回廊、左右厢房,竟然是重重叠叠数重院落,叫人分不清到底是多大的一家人,里面还有多深,正应了豪门深似海的表象。
胡德昌早有算计,一进大门,便立即招呼家中仆人,将一处偏院收拾出来,几间屋子刚好够住。苏翎等人只在厅内稍坐,一盏茶尚未喝完,便有管家进来禀告,说是已经收拾妥当,可以请客人歇息了。随后便几个胡家家人引苏翎等人进了院子,胡德昌还专门遣了两个丫头过来伺候陈家大小姐。这陈家大小姐一路上几乎半句未言,胡德昌连声音都未听过,但仅凭苏翎这队略带神秘的人马中唯一的女人,便足以令人不敢忽视。两个丫头不过十几岁的年纪,还是胡家女主人房里伺候的,瞧着便是聪明伶俐,手脚利索的样子,陈家大小姐许久未曾有过这般伺候,丫头端着盆水请她梳洗时,竟有些呆了,双眼一红,便要落下泪来。那边苏翎却不耐这有人盯着的场面,匆匆洗罢,便将人唤了出去。想想这接下来自然便是酒宴,苏翎便瞧着满屋子的家具打发时间,等着来人传请。桌边的一张梨花木束腰靠椅引起了苏翎的兴趣,坐过去试了试,暗自点头,这要是千山堡里也能做出这样的家什,他与兄弟们便能好生舒服一下,白沙沟里的石头、木桩可真是坐得腻了。
稍后胡德昌果然来请,将苏翎与周青山让到厅里,又让人在偏院内摆上一桌招待苏翎的那些随从,陈家大小姐却是被请进内宅,由胡家女主人招待。苏翎半路上又折回交代几位兄弟小心饮食,这才回到厅内的桌边坐下。
胡德昌说已派人去请那两个贩盐的朋友,不妨先吃些酒食,一会儿便到。苏翎周青山也不客气,这满桌的酒菜远比客栈的那桌精致,确实许久未曾这般享受。
三人闷头喝尽了一壶酒,苏翎听到隔壁房内传来语声,内中依稀便是几个女子的声音。胡德昌见苏翎注意到了,便说道:“夫人便在隔壁,由内人陪着,若是有事,一唤便知。”
“夫人”这个词,让苏翎一怔,看了看周青山,见他也是一副不晓得如何解释的模样,但这“不是一家人”的话他也说不出口,便是说出来,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便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你那朋友何时能至?”苏翎转而问道。
“这便快了,不远,他们便住在五里外的村子里。”胡德昌答道。
苏翎心里盘算着,若是有什么不妥,便先将这人拿了,再做打算,谅他再有什么邪念,也不敢拿自家性命相抵,甚至,苏翎还想到若真是有什么凶险,就屠了这一家人。这么随意一想,多年浸透的战意便无形地升起,这一变化,连周青山都有所察觉,不由得看了看苏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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