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彪佳点点头:“是不一样,西林书院这样做是没让读书人一直高高在上。”
“老爷,国舅爷来拜!”
这时,外面传来一仆人的禀报声。
商周祚听后立刻起身笑道:“老夫贤婿来了,你快让他们去请进来。”
祁彪佳拧眉:“您老何必如此急切,是不是您贤婿,还不一定呢。现在只称得上是您贤婿的是我!”
商周祚哂然一笑:“但愿是吧,如此,我也能让他把我商家子弟都安排到他西林书院去,包括你祁氏一族的子弟,一旦尽出于西林书院的乃我浙人,那将来能为政一方的无疑皆会是我浙人也!”
不多时,张贵就来了商周祚这里,在致礼后,就与祁彪佳也互相致礼介绍了一番。
随即,商周祚就道:“下帖请国舅爷来也不为别事,只为两件事,一件是为我浙地不少贫民感谢国舅爷救他们于水火而设宴请国舅爷,一件是犬子如今还在家乡绍兴读书,我欲让他去西林书院就读,不知国舅爷是否能也让西林书院收其为学生。”
因张贵现在还没正式娶商景徽,故而商周祚也就还是称呼张贵为国舅爷。
“难得商公看重西林书院,此事自然可以。”
张贵笑着回了一句。
接下来,三人就闲聊了一会儿,商周祚明显是已经打算即便不能和张贵成为翁婿,也要和张贵结交上的,所以,才主动宴请张贵。
张贵在商周祚这里吃完延席后便准备告辞离开。
但他刚走出廊檐,就发现一墙角里有一着半新不旧蜜合色衣衫与百褶裙的女子正探头偷看自己。
样貌好看极了。
而在张贵正要多看一眼时,那女子就把头收了回去。
张贵则跨出栏杆,走了过来。
这女子正是商景徽,因想看看与自己议亲的男子是什么模样,才偷偷从后院跑到前堂来。
此时,商景徽则面朝青砖黛瓦,水葱似的手,捂住脸,玉颈上的小脑袋微微摇晃着,滴咕道:“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张贵用折扇轻轻敲了她肩膀一下:“喂,我看见你了。”
商景徽怔了片刻,半晌后,才扭捏地转过身来,叠手在细腰处,作了一下揖,浅露着梨涡。
“你是这府里的?”
张贵问道。
“婢女!”
商景徽因害怕被张贵误会自己不够娴静淑女,也就立刻撒了个谎。
“叫什么?”
张贵问道。
商景徽娥眉低垂,红着脸,想了想道:“青梅。”
“那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张贵又问。
“替姑娘来看看。”
商景徽回道。
“四姑娘?”
“嗯!”
张贵点首:“却把青梅嗅。你家四姑娘倒是会这样给婢女取名。你是她的贴身婢女?”
商景徽抬眉看了张贵一眼,随即抿嘴,浅露笑意,接着才点了点小脑袋:“是的。”
“那将来要是议成亲,你是会随嫁到夫家的了?”
张贵壮着胆子问道。
“嗯!”
商景晖羞涩地应了一声,随即就转身跑了。
张贵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眼前的背影彻底消失后才离开,并不由得摸了摸胸口,心道:“靠,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动心居然是因为一个婢女!”
次日。
张国纪就安排人去了商家纳彩,进行成婚过程中的第一道礼。
而张贵则奉旨来了西苑见天启。
天启见到张贵后就道:“你在西林书院的那些学生所呈的东西,这些被你称作是实践调查报告的信件,朕都看完了,并由此发现,大明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已经不是清丈田亩和追缴逋赋就够了的。”
张贵听后道:“陛下圣明!大明到现在已有二百五十余年国祚,宗室与士绅数量皆远非国初可比,安享尊荣者多,耕作生产者少,许多优免条例都得改,如果不改,就必须得开辟新财源,但这新财源又不能直接取于民,因为民已到不堪重负之时。”
《控卫在此》
天启点头,且道:“西林书院这些士子按照你要求调查统计出的数据,包括赵彦递上来的清丈田亩情况,都在表明,土地已多是宗室官绅所据,多数小民已几乎无立锥之地,大明似乎已有亡国之象。”
天启说着就突然问张贵:“自秦以后,王朝难有三百年以上国祚,你觉得大明还可以延续几代帝王,朕会是亡国之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