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王文奎、赵士春自然也是想拉拢地方官员,避免他们不支持自己另立朝廷,才升迁这些地方官员,且把他们升回京里严密看视,再将自己的人派去各地州县任正堂官,进而加强自己对地方的控制,使得自己在伪朝的权力更稳固。
这样也算是一种阳谋。
在内斗方面,王文奎和赵士春这些人都还是有水平的。
只是姚之景因为是率先做了一件尊汉贬夷桉子的官员,所以,被王文奎和赵士春一直认为他是支持变法改制、支持尊汉贬夷的官员,而把他升回京后就一直弃之不用,也没再升迁他。
但到这个时候,赵士春为了能够与大明朝廷划江而治,为了能与朝廷求和,就想起了被他们打为变法派的姚之景,当即超擢姚之景为太常寺少卿,派其来谈和。
姚之景一见到张贵,就表明了自己的来意,然后道:“国舅爷,冤冤相报何时了,这天下有不尊理学的,也有尊理学的,有守圣贤之道的,也有不守圣贤之道的,又何必兵戎相见,何不大发仁爱之心,允我们这些崇理学尊礼教的汉人,自封一地,让尊理学的来这儿,不尊的去你们九州其他地方,不好吗?”
“国舅爷不是一向提倡汉人当重同胞之前,当有民族意识吗,何如现在就非要把只想做理学门徒的天下汉人斩尽杀绝?”
“你们难道不明白一个道理吗?战场上得不到的,就别想在谈判桌上得到。你觉得你们现在说这些,有用吗?”
张贵问道。
姚之景道:“无论如何,请国舅爷看在大家都是汉人的面,允我们隔江而治。我们愿意岁贡金三十万两,粮两百万石,绢十万匹。”
“现在知道提汉人二字了?这一带的汉人百姓被你们害的有多惨,你们没看见?你们逼的他们饿死时,想过他们也是汉人了吗?”
张贵问道。
“这……”
姚之景想了想道:“他们是自愿的,自愿捐饷的,哪怕饿死自己也要捐饷的。”
“毕竟他们要是不愿意,原则上是可以拒绝的,是可以走的,但他们自己选择了捐饷,自己选择把自己饿死,也要支持理学,支持祖制,虽说这样的忠良百姓难得,令人可敬,但他们饿死确实也怪不得我们啊!”
张贵听后不由得火起,他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便道:
“无论他们是不是自愿,我大明天子就是不愿意看见自己的百姓成为饿殍,今日要是答应你们求和,那就是对不起陛下!另外,要是让你们自立,则是对不起华夏!至于汉人百姓,他们如果真是自愿为你们死,那行,那你们就组织百姓们继续为你们死,本督师自会组织愿意为朝廷平叛的百姓。”
张贵说后就吩咐道:“徐孚远!”
新任两广总督徐孚远走了进来:“下官在!”
“把他送走!另外,立即沿途组织民工,告诉当地百姓,凡愿意支持朝廷改制、不愿意为理学牺牲的民众,皆可领救济粮或者参加民工队,做工挣钱!”
“是!”
徐孚远应了一声,然后对姚之景道:“请吧!”
姚之景犹豫了一下。
张贵见他不走,问道:“你还要说什么?”
扑通!
姚之景突然跪了下来,道:“督师容禀,学生与那些宁饿死也要捐饷资助独尊理学与恢复祖制的愚民不同,学生一直深信学问当实事求是,也一直认为汉人当独尊,只是学生怕死,不敢学腐儒殉节,且也一直希冀能再得君父雨露之恩,故留着受辱之身,苟且到今日,如今得见督师,转述完赵贼之乞和言后,只想求督师准学生归附,哪怕学生回去只做一个普通汉人,也比学生在伪朝与外夷一起欺负自己民众强!”
“请督帅恩准!”
说着,姚之景就重重磕了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