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关键还不圈我们的田做学田用,还开作坊让我们可以做工挣钱。”
“比旁边东林书院好,东林书院还得我们交租子养着,有时候勾结官府的人役使我们!”
此时,这几个农户们也跟着说了起来。
“不圈民田,不役百姓,还有所谓的实践课。”
商周祚听后对西林书院越发有了兴趣,便疾步来了西林书院,一来到这里,他就听见院内传来讲学之声。
“君子为学,以明道也,以救世也。需务有用之学……”
商周祚听了进去。
至此,商周祚在这里待了多日后才继续乘船北上进京。
……
而在商周祚北上这段时间,张贵在东林书院旁开西林书院的事,就被顾起元等人以私人信件的方式让朝廷许多反感新政的官员们知道了此事。
许多朝臣文官对此也深受震动。
“好一个国舅爷!竟会想着夺我东林书院的文坛地位!这样的手段真是毒辣,只怕现在江南士林舆论早已不被我东林所控!”
申用懋此时就对着一干同僚们说了起来。
“顾公在信里说,他们组织了不少不得志的贫寒士子,已经把追缴逋赋和请丈田亩过程中发现的一些我官绅士林不堪之事四处宣扬,还直接组织一些人向市井商贾百姓宣扬新政,竟使民知之!我们真的低估了这位国舅爷。”
高攀龙忍不住在这时说道。
“必须参他!尤其是这个西林书院,不能再允许存在,存在只会误人子弟,哪有外戚办书院的道理,此当为我文臣之专务!”
申用懋道。
“同意!”
高攀龙回了一句,又道:“但现在连杨公参劾袁可立的奏本都会被留中,我们参劾国舅爷只怕也没有用。”
“有用!”
暗地里因为不满新政而已和江南诸文官勾结在一起的黄立极这时说了一句,且道:
“当今天子虽残暴,但不是昏君,从不会真正的无视朝局上变化。我们如果弹劾国舅爷和袁可立等人,奏本看上去会都被留中,但实际上,陛下很清楚,哪些人上了奏疏,上的是什么,只要我们上的奏疏够多,都说变法新政糟得很,最好献上流民图,天子自会知道变法新政没多少人支持,而为朝廷大局,将不得不放弃新政变法,或者停止继续改革,撤设制策司,不再向全国推行清丈田亩和追缴逋赋等新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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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有理,只是流民图当由何人所献为妥?”
申用懋点首说道。
“自然是申公您了,申公您是苏州人,又是神庙朝首辅申公之后,只有你的想法才能代表江南民意,而陛下也会不得不相信。”
黄立极说道。
申用懋点头:“好,到时候就由鄙人献流民图,接下来,就烦请诸位不停上本参国舅张贵!”
“定当竭力!”
这时,黄立极、高攀龙、缪昌期等皆回道。
于是,接下来,弹劾张贵建西林书院乱人心术,以及在江南横征暴敛的奏疏如雪花一样飞进宫中。
一开始,天启的确也对这些奏疏不理不睬,全部留中。
但如黄立极所料,天启不是真的对朝廷不闻不问的皇帝,在这一天晚上,他突然就让魏忠贤把这些留中的奏疏拿到自己寝宫来,一一翻阅。
“这么多弹劾张贵的!”
天启看后不由得拧起眉来,随即露出不易为人所察觉的轻蔑之笑,心道:“朕可不是这么好吓唬的。”
说着,天启就道:“传旨,明日叫大起!”
很快,天启于明日叫大起,即上大朝议事的旨意就为京城百官们所知。
“果然如黄公所料,天子真的要开始见群臣们了,想必是真的被满京官都说变法新政很糟糕、国舅爷很不得人心的大量奏疏给震惊到了。”
缪昌期此时就对申用懋等人说了起来。
申用懋笑道:“不只是天子,只怕韩蒲州的得意门生商周祚也会因为国舅爷在江南的行为而要拒绝这门婚事,且也跟着反对新政了。”
“那是,商家是浙东大士族,想必也会因为自家田地被清丈而很不好受。”
黄立极跟着说道。
等到次日,朝会上,天启刚让朝臣们议事,申用懋就站出来,拿出流民图与弹劾张贵的奏疏道:
“陛下,臣弹劾国舅张贵在江南借推行新政,横行不法,擅开书院,误人子弟,致使江南民怨沸腾,妖邪丛生!”
“另有酷吏赵彦更与国舅爷狼狈为奸,在江南搞得民不聊生!”
“故而,有江南名士画了一幅流民图托臣献给陛下,而意在让陛下知道江南百姓惨状,而勿再让外戚酷吏利用所谓新政于江南害民。臣请陛下御览!”
天启听后故作惊讶:“竟有此事?”
申用懋道:“陛下若不信,可问问刚到京的兵部商侍郎,他才从浙江老家来京,自可左证臣所劾之言!”
而这时,商周祚突然主动出朝班道:“陛下!臣弹劾太常寺卿申用懋欺君!另,臣还弹劾他污蔑当朝国舅与朝廷大臣!更罔顾事实,而企图抹黑朝廷在江南所行之善政!局心不可谓不良!”
申用懋惊愕地看向商周祚。
不少文官也跟着看向商周祚,满脸不可思议:“你竟然说新政是善政?难道你家田地没被清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