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要做最坏的打算,以防万一,咱们肩上担着的,是几千条好汉的命,容不得一点掉以轻心。”
“可现在的情况,咱们很难再快了,除非停下一部分兵马,暂时关闭侧面的哨骑通道,让其中一部分兵马先走。”陈魁看了看后半段还没有开动的大军队列,不由得皱眉道。“但这样的话,就有些不稳了,特别是前后的军情不畅,就怕中途会出什么意外。”
“特殊时期,特殊事情,特殊处理。你带着老子的亲卫一起,继续往前,前锋有什么情况立刻回报,如果必要的话,你们就先上去顶一会。”
万礼看了看身后的几十亲卫,他们都是一人双马,而且坐骑也都是优良的战马,只是因为战马不足,也只有他这个营官的亲卫才能有这样的配备。
“狗日的赫文兴,愣是把好马全都抢走了,等打赢了这一仗,老子直接去抢鞑子的,一匹都不给他。”
“是。”陈魁当即拱手抱拳应道,他明白万礼的意思,飞虎队原本就特殊,而虎卫营也是来助战的,所以国姓爷给了他们很大的自主权。
至于万礼骂人,他早就听习惯了,除了国姓爷,洪旭,冯澄世几人,万礼私底下谁都敢嘟囔一句,便是顶头上司甘辉,也是最近才刚刚戒的。
而万礼也随即点了点头,然后一面勒绳策马,一面道:“其他的事情,老子去找藩主说,你尽管见机行事,要是出了问题,老子担着。但是要记得,飞虎队绝对不能出事,藩主要有大用的。”
“末将明白!”
陈魁见状,也跟着调转马头,领着几十骑兵继续往北而去,数百只马蹄踩在地上,带起来滚滚泥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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漳平城东面,迎恩门以东的山坡上,济哈席看着已经集结在河对岸的郑军,以及正在慌忙渡河的己方哨骑,嘴角微微勾起,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那些敌人正在一步步落入他设置的圈套之中,很快就将遭到猛烈的打击。
不过,郑军这支前锋行动的整齐和精良的装备也同样引起了他的警觉,特别是对方已经在河流对岸利用长枪和盾牌迅速排列起来的简易防御阵型,以及阵型中成排的铁甲战兵,一看就不是好对付的。
当前郑军的强悍他早已经有所耳闻,就是没有亲眼见识过,但他相信蓝拜的实力,就算是郑成功有内应,兵马不够强的情况下,也不可能那么快就能拿下泉州城,甚至是全歼了城内的守军。
要知道,蓝拜手下的可是满八旗甲兵,他手下的只是蒙八旗甲兵,虽然说陈泰也抽调了一部分新编的满八旗甲兵给他,但这还是远远不能和蓝拜手下的那些精锐巴牙喇相比。
但济哈席对自己还是充满信心的,特别是这一次他以逸待劳,故意派出了数十骑兵引诱对方追击,并故意露出了破绽给对面那支只有六七百人的郑军前锋。他现在同时占着兵力优势和地利,郑军则是初来乍到,一路奔波,战力必然不能很好发挥。
从松锦之战中参与了包围锦州,之后讨伐索伦部,得授正红旗蒙古梅勒额真兼户部参政,再到入关之后追击李自成所部至庆都,而后从端重亲王博洛下浙江,攻克杭州,并屡屡击退南明进攻,然后是几年前跟从陈泰南征福建,因功调任刑部尚书,授正红旗蒙古固山额真。
济哈席这些年征战沙场建立起来的信心并不会因为其他人的几次失败就丧失,否则他就不会选择主动出击了。至于所谓的警觉,其实只是一个战场宿将的基本素质罢了,任何打了一辈子仗的人,看到一支装备精良,军阵严整的队伍,都会产生这样的警觉。
想到这里,济哈席扭头对他身边的一个梅勒额真下令道:“让河岸边接应的兵马不要打太久,只要郑军趁机过河,追过来了,就且战且退,务必要把他们引过来,否则这仗不好打。”
那个梅勒章京看了一眼此时刚刚脱离郑军追击,正在通过河上浮桥的己方哨骑,当即点了点头:“主子,这伙郑军旗号虽然不是泉兴的那支,但看起来不弱,咱们不能放太多过河,万一让他们站稳了脚跟,事情就难办了。反正咱们只要胜了这一仗,杀他几百个前锋,目的也就达成了。”
济哈席知道手下的人此时对郑军都十分畏惧,这其实也是他需要一场胜仗的原因,只有真的打赢了,士兵的信心才会回来。而且,看到郑军的军容,他也确实觉得自己一开始要让郑军全部过河,趁他们阵型不稳的时候突击全歼有些太过冒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