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僧人言语平淡,却有一种不容人拒绝的威严。
女郎不知道为什么,竟真的跟着他走了。
看着女郎顺从地跟僧人同撑着一把油纸伞,旁观的人都很艳羡,但又觉得两人确实很匹配。
虽然男的是僧人。
…………
雨越下越大,一辆马车停在一座凉亭旁边,车夫在马车上。而僧人和女郎相对坐在亭子里,亭子四周是风雨交织而成的水幕,仿佛让两人处身在了另一片天地里。
季寥微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葳蕤。”女郎下意识回道。她发现自己报出名字后,这位平静淡然的僧人,眼中不自觉兴起一丝波澜。
季寥道:“名字很好听,你长得也很美。”
他运起太虚天眼,看到了她的本尊,那是一株紫荆花。
虽然已经过了千多年,但实际他在人世间的时间并不长,有许多事他还记得,故而此刻也已了然。
当年便在想,她千百年后可能会成精,如今过去猜想的事情,的确真实到了眼前。
毕竟她能算他的同类,亦跟他有一段缘法,故而季寥不打算拿她怎么样。
女郎道:“我不是那种坏的妖魔,我没杀过生,更没害过人。”
不知是因为害怕对方法力高强,还是别的原因,女郎向僧人解释。
“我知道。”季寥缓缓点头。
“你相信我?”女郎道。
“是的。”
僧人的话语总是那么平和淡然,使女郎不禁想起了很遥远的时候,恩公亦有类似的气质,可他们俩却毫不相干。
季寥道:“你应该才化形未久,对么?”
女郎点点头,说道:“是的。”
季寥微笑道:“为什么要来江州府。”
他跟她说话的语气,就像老友重逢后的寒暄。女郎渐渐没了警惕。
“我一个人也不知道往哪里去,就到处走,无意中逛到此地来的。”女郎还把自己到人间以后的事情说了出来,她将她被人抢劫,然后做了抢劫她的人的寨主,她用她的能力让这些人得到了粮食和水,但他们想要更多,这让她很有些不安,于是她就离开了。
季寥问道:“你觉得做人好么?”
他的经历跟女郎有一些相似的地方,因为很久以前,他是一株草,那时的他也不怎么懂人到底是什么的。
女郎道:“比原来好,因为可以到处走,看到很多新鲜有趣的事。”
季寥道:“你觉得做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自在和快乐吧,可是我看到很多人都过得不自在,也不快乐。如果他们试过不能动,不能说话,只有寂寞和山风陪伴自己,那些人就会知道他们现在的一切,有多珍贵。”女郎沉吟一会道。
季寥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他处过更寂寞的场景。他作为一株草时,连阳光都没见过,更没有风雨相伴。
随后他又道:“我还有一点私事要去处理,如果你遇到了困难,可以去府学宫或者兰若寺找我,我一般都在这两个地方。”
“你这要走了么?”
“还会再见的。”
“我没事可不可以来找你?”
季寥微微沉思,随后笑道:“我很欢迎。”
“这个算不算你拿我当朋友了?”她不是人,所以不清楚,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时,即使对别人很有好感,但大都是会观察一段时间,才将这人跟朋友划上等号的。
好在,季寥也不算人。至少不是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