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侯爵看刘慈十分不顺眼。
其他人不理会侯爵,侯爵还能保持笑脸和他们搭话,在看刘慈时,那目光已经是毫不掩饰的仇视。
今晚车队会到达的,是一个在地图上基本找不出名字的小镇。整个镇子只有几十户人家,身份最高的是位老男爵,他有数的封地就在镇子周围。
男爵没有城堡,居住的地方是栋乡居小楼,红屋顶隐藏在高大的桦树林间,一条小道堪堪足够四轮马车通行。
几个农奴在田间劳作,被一群骑士所骑得神骏大马,以及几辆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四轮马车所惊,纷纷避让,又伏地不起,将自己的脸颊贴在黑色的泥土中,久久不敢抬起来。
老男爵胡子花白,穿着简朴,对于能接待一位光明祭司,男爵和他的家人都觉得很荣幸。
别说凡勃伦祭司,就连隐瞒身份的暗黑法师维斯,在男爵的家中都受到了礼遇。
教廷借人家房子居住,大概也没有要支付金币的意识,刘慈让桑曼送了两罐自己腌制的果脯给男爵夫人。
老太太品尝后,毫不吝惜赞美之词。
“真的是太美味了,这位小姐你们真的是从埃姆斯特教区来的吗?老妇人听说那里都是荒山,原来还出产这样美味的果脯。”
刘慈摇头,“城市里还是很繁华的,能买到来自大陆各处的物品,如果您和男爵有机会去埃姆斯特,一定要来我的庄园做客。”
老太太点头,热情得要带刘慈去房间。
刘慈只让桑曼随身抱着老竹,其他东西都暂时搁在了马车上。
车队有三十多个人,男爵家勉强能住下,但主人却要去镇上亲戚那里借宿。至于镇上的小小教廷,就只有一个神父,他的地位和凡勃伦祭司差太多,连凑上前露脸都不够格。被凡勃伦祭司的随从接待了,神父就心满意足走了。
镇子实在太小,神父随便走了一圈,镇上的居民基本上就知道教廷大人物入住男爵家了。
小镇虽穷,人们过得还挺不错,男爵家将土地租给近邻,租金不算高。这里算是肥沃的耶丹河平原边缘,风调雨顺,居民们都能吃饱肚子。
小地方的人淳朴,信仰也真挚,听神父说了,纷纷带上水果、面包、肉类跑来男爵家。
凡勃伦祭司并没有看不起这些穷人,反而怜悯他们是心思质朴的信徒,不仅没收他们拿来的东西,还出手给几个有陈年老疾的居民治病。
神父在旁边颇为羞愧,一直对居民们说抱歉,他自己修为不够,小病小痛还能治愈,大病只能靠药剂缓解了。
刘慈一直在楼上观看凡勃伦祭司治病。
相处越久,她越觉得这是为可敬的老人,如果教廷再多一些像凡勃伦祭司,像小镇神父这样的人,她说不定会喜欢上这个宗教组织。
好不容易劝走了前来拜访的小镇居民,天色几乎全黑了。男爵一家为众人准备了丰盛的晚餐,高高的烛台上插满蜡烛,长桌上摆满了食物。食物不够精致,但味道很温馨,刘慈都吃了不少。
吃着吃着,她又觉得挺好笑。一张桌子上,坐着心性善良的光明祭司,心怀鬼胎的大贵族,装作弱不禁风的暗黑法师,老实好骗的光明骑士,还有她这个号称是剑师,实际上是修真者的存在……用餐的人,身份也复杂了!
估计是刘慈送出的果脯博得了男爵夫人的好感,吃过晚餐后她被男爵家的女仆领到了准备好热水的浴室,舒舒服服泡了个澡。
因为水温太舒适,刘慈差点在木桶里睡着了。等她回房间时,桑曼铺好了床,靠在椅子上打瞌睡。
刘慈一眼望见了摆在桌上的老竹,黑色的布兜依旧罩着它,可她的六感何等敏锐,立刻察觉有人搬动过它。
把桑曼叫醒,仔细询问了她,小姑娘知道刘慈挺在意这竹子,抱上来后就端端正正摆在桌上,再也没碰过。
刘慈就心中有数,支走了桑曼,她解下罩子仔细检查。
果然泥土有翻动的痕迹,再细查,竹子的根系被人动了手脚。这种程度的损伤,如果没有刘慈灵泉浇灌,老竹很有可能就在旅途中不知不觉枯萎。
刘慈小心翼翼将根系整理好,又给老竹浇了些泉水,本想将布罩子依旧放回去,忽然心中一动。她取出一张符箓,将它仔细贴在了陶土盆内壁,只要翻动泥土,就一定会惊动碰触的地方。
做完了这事儿,刘慈才将陶土盆摆在床边,若无其事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