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这么就走了!怎么喂啊?”
嘀咕着,金善来满脸犯难。不过救人要紧。无需多虑,叶添只能靠她了。她金善兰自个儿的小命也全然维系在这小小一颗药丸上!
七零八落的破庙里,倒是还能找个破罐子,接了些天水,金善兰打算死马当活马医治。不吃一定死,那便姑且一试。
“叶添?叶添?!”推了推躺在地上的少主,可叶添这一动不动气若游丝,出气都比进气多的样子。
“你没事吧?有药了啊!你给我撑下去!”
金善来跪坐在一旁突然哭了,她都不知道自己如何此刻崩溃,眼泪都花了她的视线。手里捏着药,无奈叶添却毫无知觉!
不行,就是硬塞也得把这药给塞下去!如此也并不算冒犯吧。
看似不羁,其实甚为守得规矩的金善兰捏住了这人的下巴,强迫叶添把牙关打开,然后便是把这药水灌了进去。
大功告成?!
“噗!”
她还没面露喜色,可不想,这嘴巴合上的瞬间,叶添已经一口把药水反呛了出来。溅地金善兰睁不开眼睛。
“啧,怎么这样?!”叶添不曾把解药咽下喉咙,倒是浪费了一大口让人心疼。这粗手笨脚的自己,果然不太会服侍人吃药啊!
想想,想想娘亲小时候怎么让她喝药的?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金善兰只能如此想着对策。
“对了!”突然灵机乍现,到底是有了法子了!金善兰起身,她在这破地方到处找着,又去门口的野草地里捡了什么东西回来。
一根秸秆,中空而细长,就这么成了金善兰此刻的救命稻草。
“这成了啊叶添,我用这个喂你!”如果刚才是灌入地太猛,那她现在就一点点喂。金善来其实自己也没试过这个法子,可是迫在眉睫,不成也得成。
那时候她三岁,浑身高烧张不开嘴,娘亲没办法,便是贴着嘴对嘴一口口灌的药汤。
那此刻呢?
自然是不行了!不成体统!
幸而她聪明,这才想了个两全之法。
淅淅沥沥的小雨好像在这三更天的时分稍微小了些。夜空也稍微透了些星光。
幽幽地,金善兰把药汤吮吸在秸秆里,然后又将着秸秆里的解药灌入在叶添的口中。一点一点,耐心至极,周旁也安静至极。
药汤顺着秸秆慢慢流下,一点点渗入叶添的唇畔间。舒缓地让金善来额头泌出了汗,说不清是什么缘故,她心跳得很快。
喂药,原来是这么累人的事情。
金善兰衔着秸秆的一端,慢慢把药推到了昏迷不醒的人的口中。慢慢地,不知道是不是药效起了作用。秸秆慢慢连起了两人间的呼吸……
诶?!听清楚了,这让金善兰愣愣,一动不动看着叶添紧阖眼睛的睡脸凝视起来。直到发现他的睫毛跳动了一下,这才是大喜过望!
这是已经解毒了吗?!
“叶添,叶添你好点了吗?”太过高兴的金善兰大呼小叫,一手撑在地上,一手正是要探少主的气息。
“吱吱!”然回应她的却不是叶添……诶?听得此动静,金善来的浑身血液不由自主凝固。还未来得撑起身子收起秸秆的金善兰本能地浑身汗毛倒竖,挪移视线直觉看去——那闪着贼溜溜精光的小眼睛匍匐在佛像破案台下,与她大眼瞪着小眼,四目相接。
大概是闻着味道过来的,正是看着金善来手里的药,眼放难以克制的光芒。
果不其然,这就是一只……老鼠!
“噗!”含在嘴里的一口药汤勃然喷发,金善兰没想过,自己的一世英名还是毁在了从小都害怕的耗子手里。
一压头,秸秆断了,她的嘴……磕得好痛!头顶那缥缈的烟云盖住了星星点点的余晖洒落,一瞬间,时间凝结。
伴着那声闷响,除了生疼,是猝不及防的齿关相碰。这药……原来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