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如此,这澡也是洗不下去了。
金善兰逃难一般先擦干净了少主的后背,从少主的房间逃了出来。
她觉着自己有种被灌了**汤的感觉,魂不守舍迷迷瞪瞪。轻飘飘地,似乎已然双脚踩不到实处。
这是什么鬼名堂?全然是自乱阵脚!
蹲在这客栈的后门口,金善兰已经这样恍惚了很久了。
等着叶添收拾了东西出来,然后,盼了又盼,一直往那道门槛里落了视线。
小捕快察觉自己的神不守舍,金善兰觉得一巴掌还不能让自己清醒过来。
于是,用额头咚咚咚地碰着墙壁。
不轻不重,不是想自裁,就是想撞个耳清目明,浑身舒畅而已。
她有失体统啊!
乱七八糟,言行无状!说是要为少主指明前路,可她自己如此,又怎能守得泾渭分明?
乱了……全乱了!
金善兰恨不得以头抢地三省吾身。越想,越觉得有了魔怔。
挥散不开烟雾缭绕,栀子花香。挥散不开水光涟涟,那人一言重于泰山。
或许,不过少主随口玩笑?
不过心思凌乱随便一想,心却突然发疼。……原是想要逃避的念头,然而却未给她带来稍许安慰和平静。
是随口之言一时冲动罢了?怔怔地,敲得额头微微发红的金善兰旋即目光空洞,就这么呆住了。
她额头不疼,真正难受的是心口,仿佛被揪了起来。
若说为何?扪心自问,她明白缘由。少主破天荒的一句话,她却是上了头,也入了心。
从未有人这样对她过。若说是玩笑吗?到底残酷了些。共命的情义,她金善兰何尝不想和叶添交心?
如此纠葛,满怀心事却终究无解。她或许根本不该遇到叶添。可到底是谁把她押上了霓仙宫?
这一切的因缘际会,本来也不会让她这般仓皇无措!
无处发泄,金善兰只能一握拳头就对自己下了狠手,便如此重重一头往墙上砸去!
悔不当初,她为什么要上霓仙宫!
她为什么要和叶添立下血契,到此刻难以分离!
恨自己这么没用,还欠了少主一条命!现在更是清算不清!
砰地一声,这闷闷的声音,和她自己预料的以头抢地的清脆声响不同。
一只手,不大不小,挡住了她的额头。还带着甚是温热的体温。
金善她愣愣地,抬头看了过去。
一看,还真的就是心脏停顿的感觉。
少主何时出来的?
是不是已经站在一边,把她这傻样看了个仔仔细细?
脸红了一阵,金善兰终于不犯傻了。
“少主。。。。。。”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古怪举动。
大概只能说,自己泡澡泡迷糊了,所以在这角落面壁进而找着清醒。
“我。。。。。。”金善兰支支吾吾,没去看叶添的眼睛,怕自己流露太多心绪。
“泡澡泡迷糊了?”
叶添便这样背对着天光,收拾了行囊,如此善解人意地看着她说道。
似乎,这借口都心照不宣地默契。
他还替她都想好了。
咕咚!
金善兰咽下了一口因为紧张而涌起的唾沫星子,她无言以对。
猛地抬头,还是一动不动怔怔地看向了这人。
笑得恍若一朵方才绽放的花朵,纯白,让人不敢有一丝冒犯和懈怠。
敬畏,金善兰敢对天发誓,她对少主真是只有五体投地的敬佩。
佩服他小小年纪便是万夫莫当之勇,敬佩他一身气概,泰山崩于前不变于色。
气势万千,的确是七杀少主该有的凛冽威严。
是她,一直以来都老眼昏黄,把他当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了。
想要保护他,想要对他好些,再好些。
慢慢地,竟然还逾矩起来,不由自主便对少主起了那些恍恍惚惚,不知道从何而生的寄托和悱恻了。
该死!
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该被狠狠撕碎了丢到了天涯海角。
然而,金善兰又这样心虚。
少主这般聪慧,怎么好像一眼就能看穿了那些口是心非,欲盖弥彰的迷障?
让她战战兢兢,无处躲藏自己的鬼迷心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