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知云扶在脸侧的手缓缓放下。

她……也不能确定。

她只记得，就在昨天早上，两人去那个秘密基地时。

当时两人在车里被一群雇佣兵围住，而那些人其实根本就没有问询的意思，当某个临界点达到的时候，攻击就直接爆发了。

密集的枪声中，防弹玻璃几秒内就已经被击破，两人很快被无数的子弹贯穿，那种疼痛到现在都还残留心间……

也就在那个时候，

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变的不一样了，好像短暂驻足于一片波光粼粼的海边，在某个时刻到来时，忽然间海水静止，漆黑蜂拥而至，渲染至整个海面，远处有什么东西露出了头……

之后的恍惚间，

苏知云似乎看到了无数画面，但没有时间理解，她已经失去了意识。

……没过多久她又醒了过来，那些画面她已经不记得了，但她发现，车周围所有人都倒在了地上，她自己身上、还有衣服上、眼耳口鼻，都有很多很多血迹，但没有伤口，而副驾驶上周奇不见了，

下车后，苏知云看到，地面散落的到处都是七窍流血的尸体，而周奇就满身同样遍布血迹的，在他们之中静静的站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相信你可以。”苏知云平静道。

“你是个赌怪吧……”周奇撇了撇嘴“行，就算你赌对了，可你还能帮我什么？”

“我能……”

“我都懒得听。”周奇突然摆手打断了苏知云的话，微微仰头看着远处说道

“我当然可以毫不犹豫的立下任何承诺，但那只是基于人类道德观念上的一种约束，而这种约束对我并没有任何作用，遵不遵守全凭我的意愿，本没有任何意义……

你们的野心、算计、布局，你们的生死存亡，利益纠纷……这一切我都不在乎，为什么要你们把我拉到你们的领域来玩火呢？这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苏教授，我以为所有人都不懂，你也会懂的，可现在的你让我有点失望啊。”

“……”苏知云张了张嘴，瞳孔似乎有些颤动。

而周奇也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留给了她一个意兴阑珊的眼神，便双手插兜，就要转身离开。

但就在这时，苏知云拉住了他的胳膊。

“？”

周奇侧头。

苏知云手中用力攥紧了点，声音略有些低沉的开口“……我知道你在乎。”

“……”

“比如末日的意义。”

“……”

“比如该用什么样子面对所有人。”

“……”

“比如该不该让自己放松警惕。”

“……”

“比如恐惧死亡后是否会迎来下一次轮回。”

“……”

周奇收回迈出去一半的步伐，转身深邃的看向她。

苏知云瞬间感觉压力剧增，但她还是努力维持着镇定“我知道……你做的一切并不是都在布局，也不是一定要达成某些目的……我在你离开治安局时一直在关注着你……你其实一直在抉择……”

周奇没什么语气的回了一句“这都猜到了，厉害啊。”

“……”

苏知云有点窒息，甚至有感觉温热液体从鼻间留下，她已经快眩晕到无法站立…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还是盯着周奇的侧脸，用力一字一句说道

“我不否认我有自己的私心……

但没有你，我即便倾尽全力也无法实施，你是我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全世界只有我能保证不会成为你的敌人……”

“……”

周奇略微有些失神。

【全世界，只有我能保证不会成为你的敌人。】

这句话像是在脑中安了扩音器，不断扩大，回放。

恍惚间，眼前的苏知云，她的样子，她的语气，全都与记忆中无数个她重合。

如此气魄，

如此决断，

那个面对风暴海啸依然不曾退却，那个毫不畏惧牺牲自己，也不在意牺牲他人，一次又一次救下万万人的单薄身影……

可恨，也很可爱啊……

“可是，苏教授……你，”周奇回神，脸上露出一丝复杂“过去，你每次给我挖坑之前都是这么说的……”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