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沈绿衣不再停留,与夏晚枫擦身而过,淡漠地离去。
晚风冷而急促,却吹不尽此刻如魂魄般萦绕的哀伤与绝望。
自伤与伤人,竟是一样的痛彻心扉。
想来这世间之痛是有千百种,然,又有哪一样能胜过情殇之痛?
“晚枫,对不起,你的情意今生我无以回报,原谅我今日的残忍,我不能自私地占着你的爱,挡了你风光无限的前途!”
翌日夜晚,风来得略显急促,二月的天气,到底还是料峭,寒意甚重,曦泽披着大擎神色不郁地来到凤仪宫朝凤殿。
彼时王宁暄正在灯下安静地绣着一件龙腾朝日的明黄寝衣,显然是为曦泽而做。她嫁与曦泽,今年是第十个年头,无论春夏秋冬,也无论她是恭王妃抑或皇后,曦泽的贴身衣物,她从不让下人动手,一针一线皆是她精心缝制,这每一针每一线她都绣得极其认真,好似在抚摸一件珍宝一般。
然而此时,曦泽无心去看那件即将完成的精致寝衣,他不耐地挥退朝凤殿内所有的宫人:“都下去,不必伺候了!”
王宁暄这才发现曦泽进来了,她扬起温暖的微笑,淡淡道:“皇上来了,怎么也不事先着人来通传,臣妾也好去凤仪宫前迎接,如此衣衫不齐,怎好面君?”
曦泽无心回答她的问题,随意坐在她对面,语气却听不出一丝随意,相反,甚是认真严肃:“朕听说,今日下午绿儿来见你了!她都说了些什么?”
王宁暄闻言瞬间明白了曦泽不郁的原因,缓缓答道,“她择了妃位,封号选了‘静’字。臣妾想,已有傅氏封了贵妃,在妃位之上,正斟酌着她选的这妃位是不是低了,她性子高傲,皇贵妃之位或许更好……”
“她爱择什么位份,便给她什么位份,在她眼里,皇贵妃与更衣有什么区别?”曦泽烦躁地打断王宁暄,“对了,她选了哪座宫室?”
“这个,她没有说。”王宁暄试探着问道,“要不就选长春宫吧,那儿离承光殿最近。”
“不必了!”曦泽的语气愈发的不耐,夹杂着微微的尴尬与无奈,如夏日午后的暑气,令人焦躁不安,“她既选了‘静’字为号,摆明了是不想有人扰她清静,绿影宫碧霄殿就不错,那儿远离后宫喧嚣,就赐给她独居吧,以后也不要再安排其他妃嫔进住了!还有,她爱竹如命,吩咐花坞将碧霄殿后院都改种绿竹,再拨几名通晓花草的内侍去做杂役,好生伺候绿竹!另外,这册封的旨意你明日便颁下去,好生办好这场册封礼!”
“是!”王宁暄恭顺地答道,她理解曦泽一时难以接受这骤然而来的与沈绿衣之间的夫妻关系,尽管她很想劝曦泽不要想得太多,但到底是不敢劝,只得道,“皇上放心,臣妾一定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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