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王朝到了末期,总是有诸多叫人心凉透的事发生。这个末期,不是三年五年,而是三五十年,甚至百年。大元根子上早就烂了,先帝那时候就已经是烂的没救,如今安帝登基面上看着还好,实则也是无力回天。谢岐算是个忠臣吧,至少他是非常忠于先帝的。所以安帝就算是要治罪,也不好太过分。将人撵出京城也就罢了。只是世事无常,谢岐是冷了心,对朝廷失去了所有热情愿意走。但是他手下的人不愿意,他们很是忠心,从十几年前就跟着谢岐,如今对于谢岐的遭遇十分不忿。于是,就有了骆川贤当街遇刺,险些身亡的事。刺客当下就被抓住了三个,跑了两个人也很快就被宣镇抚司的龙行卫们抓住了。都不必细查,这五个人本身就是宣镇抚司的,全是谢岐下属。他们当然咬死不认,只说是自己看不惯骆川贤行事,可骆川贤除了是朝廷命官之外,还是皇室成员。这行刺就可大可小。何况,骆川贤虽然不是个多阴险的人,但是却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只要伤害了他的人,他除非是对付不了,否则没有一个不报复。长公主如今不如过去,那也是长公主。君义侯对上自己的独子,也是没底线的疼爱。所以这件事,怎么可能就这么化作小事?五个刺客被拿进了昭狱,平时是他们看着犯人在昭狱里求死不能。如今他们成了那个求死不能的人,才后悔为什么要冲动。方琪亲自上刑,他内心早就没了什么是非观念,只要落进昭狱,他都乐意招待。五个人,有三个承认这件事就是谢岐指挥的。没办法,不说也不行,那刑罚他们真的受不住了。另外两个人虽然没这么说,也都说是为了谢岐。骆川贤拖着受伤的身体,将审问出来的东西送到御前。安帝看的直皱眉。“谢岐这是不满意啊,对朕的旨意不满?”安帝冷笑:“来,将他锁拿回京,即刻下狱查办。”“是。臣这就办。”骆川贤也不假手于人,就亲自去处置。皇帝不可能为这些事耽误自己的出巡。所以一边叫人去拿人,一边就已经带着要带的人,准备南下去了。苏南丞带着女卷,随行的人也就多了些,都是丰竹君打理的,冬梅老实,凡事都要请示过夫人才做主。难免丰竹君为她打算的也多了一些。人都讨厌装乖巧的人,但是遇上了真的老实疙瘩还能欺负下手的人,多半心眼也不好。巧了,丰竹君打小受教,就不会是个刻薄的主母。临走的前一日,与丰竹君交代了家里的事后,丰竹君还问:“新晋的几个丫头里,有两个生的样貌不错,性子也和顺。要不要跟着一起伺候着?李氏一个人,这好几个月呢。万一她去了有些水土不服或者身子不适,也有人伺候着侯爷。”“不用,你这么贤惠?”苏南丞撑着头看她。“……哪里就贤惠了,我巴不得你谁也不要。只是你这一出去时间长……”丰竹君叹气。“跟你说句实话,我带冬梅是因为这大半年,实在冷落了她。当初是我主动拉着人家丫头,才叫他跟我。要不然人家日后也能配一门婚事,做个嫡妻。”丰竹君非常意外,内心有种无法言说的感觉。她分明知道,自家男人更喜欢沉氏。沉氏美貌,柔情,知书达理又会撒娇有情趣,被喜欢也很正常。只是没想到夫君竟然还会觉得冷落了李氏。她内心觉得有点酸,但是又有点说不出来的安心。李氏是最早陪着他的人,一个妾室,微不足道的一个妾室罢了。夫君也会这样照顾着。那么将来,等自己老了,夫君也会念着夫妻情分吧?男人只对你好,对别人就弃如敝屣,那么总有一日,你也会被弃如敝屣。总有新人换旧人。可要是一个男人对谁都有一份良心,他就算是不再喜爱你了,也不会把你看的一文不值。苏南丞又嘱咐了照顾好孩子,他对儿子倒是挺愧疚的:“他如今认人了,我常出门,这一回回来刚熟悉了一点,这就又要走。孩子还不会叫爹呢,等我回来,他又不认识我了。”“没事,小孩子嘛,记性不好,回来三两天就认识了。等他开口说话,我教他先叫爹。”丰竹君笑道。“夫君如今得陛下重用,正是奔前程的时候,我和孩子都明白。”“也委屈了你,这些日子都是自己撑着。”苏南丞叹气:“偌大的府邸,你实在辛苦了。”家里的事是一点也不少,他怎么会不知道丰竹君的辛苦。“不辛苦,我动嘴就行。”“还要劳烦你照看好沉氏,她生产时候我也不在。”苏南丞也担心沉瑛娘。“夫君放心,我保证照顾好她,不会叫她有一点闪失。”“傻不傻。”苏南丞感慨的捏捏她的手,这保证做了,到时候真有什么不顺的,也不怕自己怪她?她还要说什么,就被苏南丞堵着嘴,算了,临走还是把妻子喂饱要紧。皇帝南巡,羽林卫和城防营开道,御驾走过京城街道,从南门出城。苏南丞骑着马,走在前面护卫。至于他带的人,都在御驾后头,这会子应该是没出门呢。天不亮就起身了,御驾直到辰时才出了城,这是礼部测算的好时辰,自然是不能错的。皇帝一门心思都是那大船,所以对于别的暂时提不起兴致。出来京城后,一开始的行程都很快。不过九日就到了扬州地界,陛下一行人要在这里休整三日,就换船南下。给陛下用的御船当然早就下水试行过好几次了,保证万无一失。但是,苏南丞他们还是要重新检查试行一次才会叫陛下上去。不然到时候出事,船行至江中,那可就完了。所以,陛下在行宫住下来后,苏南丞就留了一大半人在行宫护卫,自己带人赶去检查御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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