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下午,方圆是在心神不宁中度过的,来了两个老师给他们上课,她看着投影屏,什么都没听进去。
五点半下课,她跟着下班的人潮涌出电梯,在这短短的两三分钟时间里,她的神经高度紧张,她不想再遇见那个人,但看来,以后经常遇见,是不可避免的了。
出了泰合大厦,她给孔灰打了个电话,想问问她晚上做点什么吃的,没想到孔灰说她晚上要陪老板应酬客户,大约十点之后才能回家。
她站在暮色西沉的大街上,看着身边的车来人往,茫然不知道该去哪里,犹豫了半晌,最后掉了个头,她去往了城市的另一端。
有三四年她没来这个地方了。这个城市太大,许多地方远离你的生活圈,不刻意去寻找,也许你始终没机会走到那里。
这个城市变化也太快,站在那条街上,方圆发觉周围的一切已是陌生的了。
都是些卖衣服和鞋子的店铺,她没找到那家馄饨店,它已不在了。
站在馄饨店原址的街边,她看了半天,附近只有一家快餐店,大约专做周围商铺的盒饭生意,最后她拐进了这家店里,随便点了一份快餐,吃完她就去往不远处的母校。
毕业以后她几乎没有回过这里。
母校没有变,一切还是老样子,梧桐很高,密密的叶子掩映着青瓦琉璃的民国风建筑,教学楼前一片静谧,不时有学生安静地进出,一间间教室灯火通亮,没有朗朗的读书声,她却仿佛听到了翻书的沙沙声音。
她和苏南的第一次约会就是在这里。
那天在麦当劳店里他答应了扮演她男朋友的角色,为了演戏的需要,两人约好星期天一起上自习。
她在教学楼前等他,苏南是骑车来的,两人的学校离得并不远,他锁好车,就和她一起走进了教室。
这是她这学期头一次来上自习,平时除了吃饭上课,她都宅在寝室。因为没有计算机和室友的干扰,这天她真的有好好学习,一本《中国染织史》,几乎看了一半。
午餐是在离教学楼不远的一家校内档口吃的,一人一钵盖浇饭,分量超大,苏南请的客。
吃完饭,她以为今天的约会任务大概算完成了,以后再装模作样的秀个几次,她就可以对那帮八卦的女生们有了个交代。正打算开溜,没想到苏南去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两瓶水,递给她一瓶,问她:“你书看完没有?”
她自然没看完。
苏南仰着头喝了两口水,随口道:“我也没看完,再回去接着看吧。”
她囧囧地跟着他回了教室。
扛到三点多,终于支撑不住。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趴在课桌上睡着了,睁开眼的时候,看见苏南还在旁边的座位上看书。四周一片寂静,他那边有太阳,太阳在树梢后面,澄色的光穿过树叶,透过玻璃,漏在课桌上,和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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