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闻言顿了顿，没开口。

有一说一的讲，她觉得为了不想干的人而豁出自己的性命，这样子其实有点傻。

虽然小鹿做的确实是对的，天下或许也需要更多像小鹿这样的人，但从她从小接受的教育来看，这就是有点傻。

身旁，无垢见她不说话后，笑了笑，刚想说些什么，一旁关注战斗的帅帅鸭却忽然脸色平静的开了口:

“世人只知这世上有儒释道魔四种理念，却不知还有一种理念，一种曾经在古籍中有过记载的，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理念。”

姜宁疑惑的看了帅帅鸭一眼，好奇道:“什么理念？”

安静的帅帅鸭看着远处怒发冲冠，持刀问天的少年，目光幽静了许久，随后喉咙滚动，缓缓吐出了一个字——“侠！”

……

……

“小娃娃！你找死！”

大庚青铜器的连续挥击之下，老者也彻底火了，他整个人陷进了地里，抬手间爆发出数道凄厉至极的怨毒厉鬼，生生抵住林小鹿下砸的刀锋。

一千多头厉鬼好似铺天盖地一般将林小鹿围住，疯狂侵噬他的身躯，抵抗他落下的刀锋，但林小鹿却浑然不顾，依旧死死压着硕大的大庚青铜器，根本不松手，双臂上更是不断暴出一根又一根的青筋。

眼看着上千厉鬼都有些抵挡不住这少年的刀，老者彻底的就慌了神。

“小娃娃，老夫让你们走！

你我本就不认识，你也不需要为那些平民跟老夫斗的两败俱伤！他们只是凡人！

你有你的阳关道，我有我的独木桥，我们各退一步！可好！”

林小鹿闻言在不断的发力中嗤笑一声，仿佛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身躯已经被周围厉鬼吞噬的残破不堪，他见自己手中的大庚青铜器砍不下去，毫不犹豫抬起自己的一条小短腿，狠狠踩在了刀背上！

“咔嚓！”

双手持刀下斩，脚踩刀背下压，地面再次下陷，无数女人面孔组成的圆罩也开始寸寸崩碎，而那把青铜色的巨大刀刃也再次下降了几寸，直接抵到了老者的头颅上！

“死老头！

你作恶多端，残害生灵，杀戮无辜女性，将凡人活生生炼制成僵尸，天怒人怨，

今日，天不灭你，我灭你！”

逼格满满的话音落下，居高临下的少年再次发力，整个人身子前倾，小短腿死死踩着刀背下压，刀刃瞬间斩碎罩子，直接砍在老者的脑袋上，一时间血浆暴涌。

“我没错！”

满头是血的老者瞪着不甘的眼珠子，声嘶力竭的厉声咆哮:

“我只是想用我自己的努力和机缘，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看看，我凭借自己的努力，也可以超越那些所谓的天骄！

我想长生，我想修仙，我努力谋划了整整一个甲子！你这小娃娃凭什么要毁掉我的梦想！那是我一辈子的梦想！

我只是想要向那些高高在上的天才们证明！只要人愿意努力，愿意把握机遇，即便没有所谓的天赋，也可以做到天才所能做到的事情，也可以长生不老！

你不应该杀老夫！”

听着这有些熟悉的话语，愤怒中的少年微微恍惚了一下，眼中的滔天怒意也渐渐淡了一些。

但片刻之后，他居高临下的目光就再次看向面露不甘的老者，目光中闪过一丝决然。

“下辈子，少吃点屎，伤胃！”

老者:？？？

“噗嗤！”

大庚青铜器全力下斩，伴随着一声轻响，老者的头颅彻底崩裂，被其一刀砍成了两半！

……

……

老者死了。

碧绿无垠的田野中，浑身是伤的少年静静的站着。

姜宁，上官石榴，无垢三人，刚想要上前问问林小鹿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他们就看到一缕缕女鬼幽魂从老者裂开的头颅内飘出，飞到空中，对着那持刀而立的少年，无声跪拜。

足足一千多只女鬼并排在空中对一少年人下跪行拜，这诡异而又壮观的一幕，令所有人都纷纷动容，无垢更是双手合十，温柔的笑道:

“千鬼敬拜，真乃慈悲六道，小鹿施主——大善！”

林小鹿提着刀，有些诧异的看着向自己跪拜的女鬼们，然后目送着她们陆续消散。

他还看到了栓子，那个自己刚收的小弟，跟在一个面容清秀的女人身边，笑着朝自己挥了挥手，最后和女人一同消失。

虽然栓子变成鬼了，好像说不了话，但他笑的还挺开心的，他一定，会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地方，快快乐乐的想着我这个大哥吧？

这样想的少年露出了欢喜的笑容。

而在所有的女鬼全部消失后，头顶一望无际的黑暗也终于散去，许久不见的阳光再次洒了下来，照耀在这片罪孽深重的土地上，仿佛是在洗涤这片土地曾经发生过的鲜血历史。

最后，少年看着脚下已经变成尸体的老者，面无表情的开口道:

“你这样罪孽深重的人，还是安心的去地狱吃屎吧，至于你想要证明的东西，我来替你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