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辈子脚底上的老茧,比上一辈子那个宅男厚了五倍,然而一天路走下来,朱大鹏的左脚底板,依旧被磨得鲜血淋漓。
再看那些被当作军官种子培养的弟兄们,则一个个走路摇摇晃晃,非但脚底板子血肉模糊,整个人也累得几乎脱了形。轻轻用手一推,就能像烂泥一般瘫倒在地上。
不过累归累,这些军官种子心情却非常愉悦。因为他们忽然发现,原本被大伙视作比登天还难的跟随节拍走路,居然并不比下地除草难上多少。而自己仰头挺胸走了一整天之后,在回营房的路上,竟习惯性地把头抬了起来,跟人打招呼时,中气也好像比原先充足了许多。
更让他们喜出望外的是,因为只花了一天时间就彻底分清楚了左右,朱都督居然要给大伙吃肉。虽然六百个人分吃一头猪,摊在每个人碗里不过是二三两的样子,一口就能吃完。,但那毕竟是肉啊!上一次吃到时候,还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有些生来命苦的家伙,甚至长到这么大,连口肉汤都没喝过。这回终于开了荤,明天就去死都值得了!
死,朱大鹏肯定舍不得他们立刻去死的。这批军官种子的伙食是按照亲兵标准,又加了一倍制定的。如果培养战兵的话,就可以直接乘以四。换成辅兵,则乘以十都绰绰有余。为了解决骤然增加的口粮消耗,他把麻哈麻家中所藏的一幅柳公权的真迹,都偷偷拿出去给贱卖了,心疼了苏先生两天没吃下去晚饭。如果随便就让军官们去死的话,岂不是做了赔本儿买卖?
所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持续练习了三天跟随口令走路之后,一干军官种子就发现,他们来到了本次整训的第二个重大关口前。以每百人一队,排成十行十列的正方形大阵,齐步行进。行平列直,谁也不准走得太快,也不准拖同行袍泽的后腿。
“每个百夫长等会儿过来领一根白蜡杆子,本队的十夫长伸出左手,一起抓住这根拉杆子,跟着向前走。千夫长负责监督,凡是走路不听口令,或者步幅跟本队其他人差太大的,直接那鞭子朝腿上抽。错一次两鞭子,第二次加倍,第三次再加倍,一天连犯四次以上,全队集体抽鞭子,并且取消晚上吃肉资格!到了晚上我亲自过来考核,麾下有三队以上还没学会控制步幅的,整个方阵所有人都没肉吃!”看着满脸畏惧的军官们,朱大鹏毫不怜悯地宣布了新的辅助训练手段,以及新的奖惩条例。
众人闻听,立刻发出“嗡”地一声。随即,所有人将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了正在组织人手朝校场中搬白蜡杆子的第一千人队第四大队百夫长徐洪三。而作为朱大鹏的最早追随者徐洪三,则始终将目光看着地面,无论队伍里的叫骂声再大,都绝不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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