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怎么可能,。”不仅邓愈,汤和、吴氏兄弟的额头也是汗津津的,满脸难以置信。
然而甭管他们信不信,接下來的审问中,宿老们越來越胆大,越來越频繁地行使了否决权,让大部分被俘虏的乱兵,都逃过了死劫,只有少数几个,被围观百姓当场认出來的,罪行无可抵赖,才被判处了极刑,但是也多以绞刑为主,保住了一具囫囵个尸体。
而那些被押上审判场的乱兵,也越來越乖觉,发现老实认罪就有很大希望免死,而越是百般抵赖越在劫难逃之后,个个都变得敢作敢当,所有指控,都毫不反抗地予以承认,并且痛哭流涕,愿意以命赎罪。
如此一來,审判的速度大大地加快,几乎成批的乱兵被押上去,然后成批地被宽恕,逃离生天,虽然当中绝大多数,都要在军队或者地方上服一辈子苦役,但比起先前那些被斩首示众的同伙來,结果无异于天上地下。
包括一些契丹、蒙古和色目士卒,也被陪审人本着欲盖弥彰的心思,大多数都给放了一条生路,让这些人在稀里糊涂地逃过了一劫后,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个跪在地上,朝四下叩头,拜谢扬州百姓的不杀之恩。
那些百姓们哪里知道陪审宿老们所玩的猫腻,反倒红着眼睛,连连摆手,“人都是亲生父母养的,这次放过你,不指望你们的报答,只盼着你们以后知道好歹,切莫逮到机会再去投了朝廷,把刀砍到我等头上來。”
“一定,一定,父老们的再造之恩,我等,我等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众色目、蒙古和契丹将士流着泪,连声答应,然后在心中默默盘算,该如何联系上自己远处的亲朋,让他们带着钱财來找淮安军赎人,让自己早日脱离苦海。
至于脱离苦海之后,是从此放下兵器,踏踏实实做一个小老百姓,还是继续助纣为虐,则是今后才要考虑到的事情了,反正将來只要别再对上淮安军,就基本上不用担心各自的性命和前程。
“來人,把光明右使范书童带上來。”看看天色已晚,主审官罗本用力一拍惊堂木,哑着嗓子命令。
武将和兵卒都处理的差不多了,接下來对被俘文职官员的处理,才是个大难題,这些家伙肯定都沒亲自动手去杀人放火,可坐地分赃,给张明鉴出谋划策的事情,也都沒少干,特别是这个范书童,直到被俘虏之前的那一刻,还紧紧地追随在张明鉴身侧,仿佛二人是多少年的老交情般,不离不弃。
“冤枉啊。”人还沒等押进审判场,范书童已经大声叫嚷了起來,“小人一直在蹲监狱,一直在蹲监狱,根本不知道扬州城之前发生了什么,至于后來,张明鉴救了小人一命,小人当然要全力报恩,无论他是人还是只禽兽,小人都沒得选,只能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