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尽管下令,我等愿为丞相赴汤蹈火。”
刹那间,众人的情绪就全都被撩拨起來,瞪圆通红的眼睛,怒不可遏。
一片涨潮般的怒骂声中,雪雪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靴子尖,心中慢慢发狠,“老王八蛋,老奸贼,死到临头了,嘴巴还这么恶毒,老子今天先忍了你,待明天一早,咱们老账新账一起算。”
正在肚子里头骂得痛快之时,耳畔忽然又传來一声断喝,“來人,把舆图抬进來,把中军帐的大门关上,今日我等不商量出个章程,就都不要离开此处。”
“老王八蛋,就知道瞎咋呼,真的有办法,你早干什么去了,何必等到现在。”雪雪腹诽着抬头,恰巧看到脱脱那回光返照般的面容。
“老家伙好像胜券在握。”因为自己心中有鬼,所以雪雪的警惕性非常高,一瞬间,就感觉到今天脱脱的模样与前些日子大不相同,仿佛突然放下了一具千斤重担般,举手投足间,都显得轻松自如。
“老夫已经命人准备好了肉食和马奶,诸君可以边吃边说,不必太拘礼,即便说错了,老夫也绝不会追究任何人的责任。”脱脱的眼睛好像也恰巧转过來,与他的目光在半空中碰了碰,然后迅速移开。
雪雪的心脏又打了个突,然后继续偷偷地唾骂,“老不死,老匹夫,大冷天的,谁爱喝你的马尿,老子那边,陈年女儿红还放着好几百坛。”
然而腹诽归腹诽,他却不敢主动提出告辞,只能跟其他各营将领们混在一起,指着舆图上的残山剩水,凭借各自的想象力,胡言乱语。
“此战的关键,是要切断徐贼和朱贼之间的联系,否则,我军进攻时就无法使出全力。”有人指着舆图上靠近胶州的位置,抛砖引玉。
“据说莱州港每年腊月底到下一年正月十五,会有二十几天的结冰期,如果此事为真的话,也许朱贼接下來半个月,很难从容在海上调遣兵马。”也有人突发奇想,准备从天时方面,寻找战机。
“只是靠近陆地处结一层薄冰,距离岸边两里之外,就不再封冻,如果朱贼发动人手,完全可以凿出一条水道供船只进出。”有人立刻根据自己经验,低声反驳。
“海上凿冰,可沒那么容易,除非他朱屠户丧心病狂,把百姓全抓了充役。”
“只有特别冷的年份,冰才会冻住,最近两年,全是暖冬,登莱一带的海面上,根本见不到一粒冰渣。”
更多的谋士和武将加入进來,或支持,或反对,从各种角度,探讨击败朱屠户的可能。
这种毫无目标性可言的军议,根本不可能得出什么有效结果,但用來浪费时间,却再恰当不过,随着参与者的增加,中军帐内的气氛就越來越热闹,而在越來越热烈的探讨中,不知不觉,外边的天色就暗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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