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妥欢帖木儿这辈子都过得顺风顺水,他也许对金钱没那么敏感。而他偏偏是从小颠簸流离,穷到需要奇氏亲手纺纱补贴家用的地步;即位初期又受制于权臣和疯子太后,任何开销都无法自主;前些年还因为变钞和伐淮的失败,两度亲眼目睹了国库见底的窘境。因此,越算越生气,越算越伤心,到最后,他甚至彻底忘记了自己今晚将哈麻等人召进皇宫中斥责的来由,一边不停地咬着牙,一边冷笑着补充道:“也罢,既然蒲家从没拿朕当皇帝看,朕又何必替他家的兴亡操心?等着,就依照你现在的策略,继续等着。蒲家不主动向朝廷上缴钱粮,你就一兵一卒都不要发!”
“这.....?”没想到妥欢帖木儿被自己和妹夫二人临时编织出来的几句瞎话,就说得出尔反尔。大元丞相哈麻一时间非常不适应,双手扶着地面抬头张望,眼睛当中写满了迟疑。
“起来说话,你还有什么难处,尽管起来说。还有你们,定柱汪家奴月阔察儿,你们几个也统统给我滚起来!”妥欢帖木儿被看得脸色微微一红,皱着眉头喝令。
“当初决定驱虎吞狼的人是你,今晚怪我等迟迟不出兵的是你,现在又决定不出兵的还是你!都登基二十五六年了,居然还没个准主意!”月阔察儿等人俱是微微一愣,苦笑着磕头,“是,臣等叩谢陛隆恩!”
比起先前的翻脸不认账,此刻勇于“改正错误”的妥欢帖木儿,更令他们失望。
皇帝是长生天的儿子,偶然翻云覆雨一次,就像四季变化一样,所有人都会认为正常。但一天之内就连续变化好几次,就远远脱离正常范畴了。非但子民们会抱怨,其他“世间万物”也会大受影响。
妥欢帖木儿却丝毫没察觉到诸位重臣的心理变化,扶着桌案喘了一会儿粗气,又皱着眉头发问,“虽然蒲家之恶,丝毫不亚于淮贼。但朕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淮贼把江浙给一口吞。诸位爱卿,汝等可有良策,能令淮贼跟蒲贼斗得两败俱伤之后,却无法于江浙立足?”
“这....”哈麻定柱月阔察儿等人以目互视,低声沉吟。
俗话所,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鉴于眼国库的空虚情况和官兵的具体实力,朝廷的最佳选择,恐怕就是把早已收不上一文税银和一石粮食的江浙行省,丢给朱屠户。以给大元换取两到三年的喘息之机。而想不动用刀兵,就令朱屠户将已经吞去的地盘再吐出来,则无异于痴人说梦。
但有些想法,可以心照不宣,却不能据实以奏。特别是涉及到舍弃国土和“姑息”反贼这两方面。一旦哪天当皇上的又不认账了,提出建议的人,恐怕就得成为整件事情的罪魁祸首。弄不好,被戴上一顶“通淮”的罪名,满门抄斩都极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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