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灼没有转身,清软声线像是随风吹到朝徊渡耳畔,“前段时间是我情绪不好,不该迁怒你。”
朝徊渡难得失神了一瞬。
记忆里,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这么轻松的聊天过。
朝徊渡没有回答。
这时檀灼忽而转身,笑着说:“朝徊渡,我们离婚吧。”
语调清晰。
朝徊渡听到这句话,清隽俊美的面容沉静冷冽,垂眸看着柳树下的少女,她乌黑分明的桃花眸里满是认真。
不是开玩笑,不是发脾气,是真的想要离婚。
见他依旧不答,檀灼唇间笑弧微顿,随即又重复了一遍:“我们离”
话音未落。
原本静默的男人,突然从西装口袋拿出那枚熟悉的族徽戒指,拾起檀灼的手,将戒指重新推进无名指间,繁复又神秘的‘朝’字在少女纤细莹润的指间分外惹眼。
仿佛被打上了独属于朝徊渡的烙印。
朝徊渡轻描淡写地握了下,而后松开:“不离,你是我的。”
不爱她,每次还要说这些话撩拨她的少女心,恍若是爱她的。
檀灼仰头定定地望着他,男人琥珀色的眼瞳依旧深不可测,心里自嘲一笑,事到临头,她居然还想期待自己在他心里是例外。
因为爱是藏不住的,无法控制的,除非不够爱。
下一秒,檀灼突然摘下戒指,扬手用力抛向河里:“好,只要你把戒指找回来,我们就不离婚。”
檀灼想用这个画上一个句号。
因为知道他永远找不到戒指,也知道他不会去找,为了不爱的人,怎么可能然而下一秒。
朝徊渡脱下西装、扯下领带等,全部丢在地上,只穿了衬衣与西裤,赤着脚一步一步走向河边。
就在檀灼以为他在河边找时。
突然他直接跳进水里。
天色彻底黯淡下来,短短几秒钟时间,她就看不到人影,仿佛就此消失在河水里,再也不会出现在面前。
檀灼:“朝徊渡!
心脏猛然一慌,踉踉跄跄地冲到河边,“我不要戒指了,你上来。”
惊慌失措的泪水不自觉地沿着眼尾滑落,嗓音都要喊哑了,偏生这里远离人群,又是晚餐时间,极少有人路过,就连保镖他们都在河岸上方。
“不离婚了!
“你上来好不好!”
少女看着平静的水面,真得慌神了,下意识往前走了好几步,夜色昏暗,差点跌进水里时,终于,一个湿漉漉的人影冒出来。
月光下,男人跌丽俊美的面容雪白,潮湿水珠不断下滑,沿着他冰冷的侧脸滑落至湿透的衬衣内,白色衬衣贴在线条优美的肌肉上,一道道经文锁链清晰落入瞳孔,像是被封印海底的海神。
听到她的呼唤而上岸。
然而朝徊渡一上岸,迎面被檀灼打了一巴掌。
“啪。”清脆一声响,在安静到只有水滴声、风声和少女重重呼吸声的河边,分外清晰。
朝徊渡猝不及防,不小心咬破了口腔。
“那个破戒指就这么重要吗?”少女眼眶通红,昏暗中依旧看得分明。
朝徊渡没生气,不动声色地舔舐着舌尖血腥气,“你重要。”
檀灼哑然,红唇动了好几下,最后只无力地吐出一句:“你有病。”
被打不生气,被骂也不生气。
为了一枚戒指还跳河,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就在檀灼准备转身走人的时候。
朝徊渡再次拾起她紧攥着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慢条斯理地抚平手心,拿起她手心藏着的那枚戒指,重新戴回檀灼的无名指间。
不允许她拒绝。
檀灼想抽都抽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动作。
男人身上还在滴滴答答地滴着水,浸透了清冷的河水,浑身都散发着冷意。
@垂眸看着潮湿的指尖,檀灼恍然,原来朝徊渡早就知道,她自始至终都没把戒指丢进河里。
所以他是故意跳下去的。
檀灼这么想着,脸色表情更差。
就着昏暗夜色,男人沁凉的嗓音多了几分温沉:“消气了吗?
然而,当檀灼看着他雪白如玉的脸颊浮现粉色巴掌印,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没有。”
快气死了,还消气个毛线。
这么深的河水,还是深夜,非常危险,他居然就这么跳下去,跟自杀有什么区别,万一出个意外檀灼根本不敢想。
一点都不珍惜生命。
“再打一下?
y朝徊渡拿起她的手,往自己侧脸上拍吓得檀灼赶紧蜷缩指尖,“放手!
有病啊。
戴着戒指打脸,会破相的。
就在这时。
檀灼突然听到一声响。
夜幕之上顷刻间炸开巨大的烟花,四散的火花凝聚成一支支凤凰翎羽,华美又盛大,简直要把整个江城笼罩。
河岸上方。
有路人纷纷停驻欣赏,还有小朋友大喊好漂亮的烟花。
崔秘书也仰头欣赏着头顶四散的火花:漂亮吗?璀璨吗?华丽吗?高级吗?
这都是一张张人民币呀!
能不漂亮吗!
一发120万的烟花,分分钟烧掉上千万。
可比送游艇送豪车送宝石奢侈多了,毕竟这玩意儿,一烧就没了,好歹游艇之类的还能增值能收藏。
也就是朝总舍得。
檀灼原本想要抗拒推开朝徊渡的手,也陡然顿住。
怔怔地望着那一朵一朵大团绽开、华美盛大的翎羽烟花。
“别生气了。”
朝徊渡俯身环抱住少女纤细的身子,将额头抵着她的肩窝,浑身潮湿将檀灼浸透,低低声线像极了服软的撒娇,“也不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