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她从房中拿出一个木盒来。打开木盒,从中掏出两份和离书摆在几上,再把几上的休书收入袖袋中。张绮转头。看着眼睁睁盯着自己袖袋的郑瑜,点头道:“和离书在此,你签上名字,入夜之前离开王府。你的嫁妆长恭一直没有动,所带的婢仆也都在,稍后方老会整理好。五日之内尽数送还郑府。”
见郑瑜仍然盯着自己的袖袋。张绮微微一笑,“你签了和离书,这个休书就会撕掉,你不必担忧。”
郑瑜恩了一声。她慢慢走上前来。低头看着几上的和离书,看着书下方高长恭的名字和印鉴,看着摆在一侧的文房四宝。突然间,郑瑜直觉得手臂的千斤重。
可她没有办法回头了,没有办法了……
咬了咬牙。郑瑜拿起『毛』笔,颤抖着移向那和离书。
她在和离书上,慢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随着郑瑜两个字一落下,郑瑜整个人向下一滑,差点坐倒在地。
没有人安慰她,所有人都在冷冷盯着她,张绮也是。她静静地说道:“还有一份。”
郑瑜吸了一口气,她突然抬头朝着张绮说道:“你别得意。”郑瑜有点恍惚地笑道:“张氏。你别得意,上天不会让你这样的妖『妇』得意太久的。”
听到郑氏这种诅咒似的笑声,张绮摇了摇头,她淡淡说道:“我没有得意。郑瑜,我一直怜惜于你。”笑了笑,张绮想道:到了这个地步了,我再试试能不能点醒她。于是她声音放慢,说道:“我们这一生,从来都没有顺利过,幼时学人走路,总不免磕磕碰碰,跌上几十跤都是寻常事;长大后,也不会是事事如意,在家中,或许人人宠你,可到了外面,却得学会委曲求全,学会看人眼『色』,学会识时务。那时我们怎么做的?把委屈吞下去,走不通的路饶过去;然后青春少艾了,谁能保证你这一生,便不会遇到一个半个的渣人?或者,遇到不属于你的人?那时怎么办?饶过去便是。翻过这一岭,又是无限风景。郑瑜,我倒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困死在一根树上,便是前面无路也不肯饶不肯越,非要撞个面目全非?”
她摇了摇头,笑道:“所以,我对上你时,从来没有得意过。郑瑜,我只为你感到怜悯,可惜。你本来是多么秀雅的一个女儿,真可惜了。”
郑瑜不是来听她这番长篇大论的!她以为她是谁?她以为她懂得多少?不过* 是个擅于魅『惑』男人的妖物罢了,居然还来教训自己!
当下,郑瑜尖叫道:“给我闭嘴!”
张绮从善如流,她一叫,她便闭了嘴。
见四下安静下来,郑瑜重新低头,对着和离书上兰陵王的名字和印鉴,她狠狠一咬牙,提笔在另一份和离书上用力写下自己的名字,盖上手印。
随着那『毛』笔砰然落地,郑瑜脸『色』如灰。
张绮瞟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她诅咒式的笑声,径自从袖袋中掏出休书,把它交给郑瑜,由她撕掉后,张绮拿起和离书吹干墨收好。
当她转过头时,郑瑜已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门外。
看着她走出,看着她一步一步地离开自己的视野。一直平静的张绮,也有点恍惚起来。
在她的记忆中,郑氏一直陪着高长恭走到他生命的尽头。在他三十来岁服下毒『药』身灭后,她也入了庵堂。
曾经,她以为自己永远也战胜不了命运,战胜不了这个女人。
可今天,她在自己的注目中,正一步一步走出正院,一步一步走出她与高长恭的生命……
望着郑瑜一步步离开的背影,张绮低低地吐出一口浊气。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纠缠了那么久,令得她曾经肝肠寸断的这个对手,终于彻底地走出她的视野,消失在长恭的记忆中。
疲惫地挥了挥和离书,张绮朝着方老说道:“方老,把这个拿到族中,请族长勾去郑氏的名号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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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只剩下最后几天了,二零一二年也只剩最后几天了,大伙的粉红票别留了,扔给南朝,让它最后冲一次粉红票榜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