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来,他让具有善良天性的人变成了“大丈夫”。
其实,这正是“天地元气”所做的大文章。
二
孟子对人类善良天性的肯定,使我们联想到“性善”还是“性恶”的讨论。
“性恶”论的代表者是荀子。其实孟子和荀子虽然同用一个“性”字,所指的范畴并不相同。这也是中国文字的简约传统所造成的迷误。
孟子的“性”,是指人们潜于知觉之下的深层本性;荀子所说的“性”,是指人们浮于世俗之间的生活习性。本性与习性,本来就不是一回事,而且两者还存在着互相摆脱的机制。
主张“性善”的孟子,表现出一个哲学家的高度;主张“性恶”的荀子,则体现出一个教育家的责任。
孟子着眼的,是人类与禽兽的终极区别;荀子着眼的,是人类内部的好坏区别。当然,前者更为根本。
人之为人,有许多不同层次的问题。孟子坚定地把最高层次作为自己的思考核心,永远在探询最初元、最完整意义上的“人”。因此,他所说的善良,不是道德,不是训条,而是本性、天性。
我们在“学习”善良的时候,必须明白,善良的教科书不在别处,而在自己的心底;善良的教师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三
为什么大家那么匆忙,总是没有耐心在“人”字面前多停留一会儿?大家绕开它,穿过它,无视它,只想快速进入那一排排对立的阵仗。这些阵仗,都是对“人”这个整体概念的分割。
“人”被分割了,人的善良天性也就无处栖身。于是,世界变得狞厉起来。
因此,大家还应该回到孟子的那个井口。
其实,我们都有过孟子井口的体验。
一些平日看起来浑浑噩噩的人,突然遇到他人的危急,也会本能地伸手。
对此,我在二〇〇八年五月的汶川大地震期间感受颇深。地震发生的第一时间,成都市上千名出租汽车司机在没有接到任何指令的情况下,立即开车到都江堰重灾区义务抢救,“出租车”全都成了“救护车”。据成都的市民说,这些司机,平日被称为“的哥”、“的姐”,有时也“绕道收费”,印象并不太好,怎么顷刻之间全都变成了救灾勇士?显然,他们心底的一个暗窖被打开了。暗窖里藏着的,正是他们连自己也不知道的善良天性。所以,那些天,这些“出租车”被“天”租用了,被“天性”租用了。
在救灾的壮举中,还有一些真正的英雄,平日居然是“不良少年”、“问题青年”。
他们心底的暗窖,也被打开了。
其实此刻的他们,是始元状态的“人”。
照例,每个人都有可能回归珍贵的始元状态,但在平日,他们心底的暗窖都被封闭了。一封闭,就会对自己的天性茫然不知,对别人的心灵猜忌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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