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越来越沉,对身体的控制越来越力不从心,席放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看着身侧女孩一脸震惊和匪夷所思,他从未如此绝望,也从未如此恐慌过。
雨刷不停地扫着挡风玻璃,即便如此,雨水也很快模糊了车外的风景和人。
要么把翩翩,残忍地丢进这样的大雨里;
要么被她看到,双重人格狼狈不堪的自己,仿佛怪物一样的存在,人人鄙夷唾弃的异类。更可怕的是即便他变成另一人格,根本不认识她,翩翩被拖累,害怕,恐惧,也会一厢情愿跟着他。
翩翩是他的偏执,长期以来,只有这点偏执,支撑着他跟席北歌的仇恨抗衡,他才能以席放这重人格活着。
但是现在
“翩翩,下车。”左手攥紧,下颌线条紧绷着,席放再次讲。
许翩翩拼命摇头,小手抱紧安全带,眼泪飞旋“我不要。”
“席放,为什么”
“就因为我说喜欢你,你就要把我丢下车吗我从来没有这么主动追过男生从来没这么主动过。”
“以前追着江一繁跑,也不过看他的每一期节目,每一场演唱会,连私下里接触都没有,之所以口口声声嚷着要嫁他,是因为小时候,我们被一起绑架过,被关在帝郊仓库里,被刀疤男和大胡子脸割器官的时候,是他一直陪着我哄我,甚至救了我,我才吵着要以身相许”
“你觉得我一厢情愿也好,倒贴犯贱也好,”眼泪终于从女孩脸颊滑落“席放,我也只这么追过你,也只会主动这一次。今天你把我丢下去,以后,我们连朋友都不是。”
许翩翩的话,就像巨石砸进了席放心底。
帝郊仓库。
刀疤男。
大胡子脸。
割器官。
一个个关键词,就像一把把利刃,在他心底凌迟,提醒着他小时候那场绑架,令他多绝望多怨恨。过去的十七年里,他反复梦到那次绑架,他的亲生父亲席璋跟傅蓉联手买凶,绑架他割器官。
他爷爷和妈妈派出去的人,把他救下来,他活下来了,却从此以后,有了席北歌这重人格,像个怪物一样阴晴不定地游荡。
原来那个时候陪着他的小女孩,就是翩翩吗
原来之前,翩翩就是因为这个,才喜欢的江一繁。翩翩,应该将错就错下去才好。
他打开安全带,强忍着不适,拉开车门下车。
副驾上,许翩翩看到他这个决定,心里所有的坚持,在这一瞬间崩塌离析。
“席放,你不能丢下我。”
“我不喜欢你了,我听话,再也不喜欢你了。”
“以后我就安分当你朋友。”
“我只当你朋友,席放。”
她被拉下车,淋在大雨中,泪水和雨水融在一起,分不清楚。哭声也被车声和雨声中彻底掩盖。
“翩翩,你该一直喜欢江一繁。”
“一刀两断,对我们两个都好。”
一刀两断。
这一个词,比倾盆大雨,还要刺骨冰冷。
许翩翩抬头,就见男生大步走回车边,“砰”,车门隔断了他们两个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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