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璟尘有了一种不易察觉的焦躁。

这份焦躁，让他坐立难安。

这一坐，大概半个时辰，君九歧出现。

“抱歉，让你久等了。”

“没事，国事重要。”

纪璟尘知道君九歧每日都很忙，之前一次见到她，也是来去匆匆，听十三殿下说，她每日需要觐见的大臣无数，处理公务更是要到很晚才能休息。

可以想象，君九歧身为一国之君，管理偌大的帝国该有多辛苦。

气氛，有些沉默。

君九歧亲手给他沏了壶茶，“雪山毛尖，尝尝。”

纪璟尘接过，喝两口，淡淡的苦味在舌尖蔓延，很快余味转香，醇厚清新。

纪璟尘抬眸看向君九歧。

今日的君九歧一袭素袍，与那日在祭坛时一身龙袍，威严逼人的样截然不同，多了几分熟悉的感觉。

水雾氤氲了她美得不似凡尘的容颜，纪璟尘眼神一恍，仔细从她脸上找出属于“阿九”的痕迹。

眉眼有几分相似，其他的却完全找不到过去的痕迹。

可她的一举一动，表情，神态，分明又是那么的熟悉。

当日，也正是因此，纪璟尘才能认出高高在上的女帝就是阿九。

似乎察觉到了纪璟尘的视线，君九歧掀起眼帘看了过去。

触上那双摄人的幽魅紫瞳，纪璟尘心一颤，下意识垂眸。

真的，不同了。

这样锐利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是帝王的。

眼前坐着的人，不再是“阿九”，而是天玄女帝。

此时此刻，纪璟尘无比清晰的认识到，他们再回不到从前。

什么一如既往，没有隔阂，再见面她还是她，他也还是那个纪璟尘……都不可能了。

他们都回不到过去，纪璟尘也知道，他永远无法再将君九歧当做可以与之随意玩闹的阿九。

纪璟尘心中有说不出的失望，还有寂寥。

直到头顶忽然传来一道清冽之声，\"抱歉，之前隐瞒了身份。\"

纪璟尘一顿，抬眼看去，张了张嘴，“你无需道歉，不是你的错……”

这怎么能怪她？

她又做错了什么？

纪璟尘无法想象，这些年君九歧一人背负了多少东西，在曾与他们一同笑闹的日日夜夜，那隐藏在波澜不惊外表下的她，又在想什么？

过去的阿九，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谁能想到她内心压抑了如此多的黑暗和血海深仇。

每次想到这，纪璟尘心底都不由蔓延出细密的难受。

也越发感觉无力，迷茫。

君九歧询问帝都出事时，圣庭学院的情况，以及回来后纪家的状况。

君九歧从纪璟尘那得知，当日帝都暴动，纪家也有不少受到牵连，纪家家主纪之越因为伤到腿，目前还在卧床静养。

君九歧对此表示关心，两人聊了很久。

渐渐地，纪璟尘逐渐放松下来，原本紧绷的情绪也松缓不少。

不知不觉，提到了学院的事情。还有君之敖宴客的那日，他们在听风楼的一些事情。

“哦？他当真这么说？”

“对，谢学长心有沟壑，早前谈及起麒麟军即将恢复编制，是为了后续一统帝国做准备，没想到真被他说中了。”

如今漠北已收归帝国，他相信实现大一统，是迟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