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婳媚目一瞥,娇声道:“张家娘子,你还有空管别人家的事?对了,回去给伱家官人带個话,他欠我采薇阁那三贯钱不用还了,该来还来嘛。莫因此只敢去迎仙楼和鸡儿巷......”
“......”
徐婉儿差点喷出一口血来。
薄纱......
一句话镇压了徐婉儿,蔡婳又笑嘻嘻看了猫儿,“小野猫,往后咱两家也算姻亲了呢,是吧,亲家母......嘻嘻。”
“滚!”从来没骂过人的猫儿终于没忍住。
蔡婳却毫不在意,睥睨众人后,轻提马缰,调头而去,直到小黑跑出去几十步远了,衙前街上又遥遥传来一阵得意大笑。
众妇人这才围了过来。
心绪大起大落的猫儿终于撑不住,抱着徐婉儿哭了起来。
她哭,徐婉儿哭的更痛。
“菜花蛇,我与你势不两立!”一人边哭边骂道,另一人也在边哭边骂:“张宝你个没良心的!老娘和你没完......”
当晚。
陈初回了栖凤岭,历来懂事温柔的猫儿,哭肿了眼睛,只说,官人往后想怎样都行,唯独不许带姓蔡的女子进家门。
虽没点名,但她说的是谁,两人都很清楚。
当晚。
县城内,张宝被徐婉儿拧着耳朵审问,这些年到底在姐儿身上花了多少钱。
张宝死不承认,最后被赶去了柴房。
当晚。
与张宝家仅隔了百余丈远的张典史家里,迎来了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
“元亨,这桐山县穷乡僻壤,怠慢了怠慢了。”往日便是见了县尊也端着两分架子的张典史,此刻满脸堆笑、双手举杯,正朝一位表字‘元亨’的年轻人敬酒。
元亨一身靛蓝色的长袍,面皮白净,却因眼窝四周带有一圈深重黑眼圈,导致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阴鸷。
“为公兄啊.......”元亨口称张典史表字,四下打量几眼厅内的简单摆设,淡淡道:“你这典史做的也忒辛苦了些,离家千里为官,身边除了老嫂,连个知情识趣的人都没有。”
“诶,元亨此言差矣。为兄出仕做这微末小官,是为了造福一地百姓,身边有无女子伺候,为兄并不在意。”
张典史大义凛然道。
那元亨却瞟了张典史一眼,嘴角上翘,讥讽表情不言自明。
张典史好一番尴尬,只得相对诚恳了一些,叹道:“元亨有所不知,这桐山县局势复杂。上有县尊昏聩.......”
“咳咳,为公兄,莫议上官。”
“是是。上有县尊垂手而治,中有胥吏僭越专权,下头就连那些皂衣也敢阴奉阳违。哎,想当年,我与元亨同登皇榜,咱们众同年在东京醉仙楼吃酒时,是何等意气风发。现下元亨得冯大人重用,担巡防使重任,检校四方......为兄却还困在这桐山县蹉跎度日,胸中抱负不得施展。想起此事,为兄便情难自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