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叫嚣声自震天的北汗大营后方响起,沙散手持令旗,面上现出阴冷的恨意,遥遥一看,倒真与一旁冷然站着的玄禾一般无二。
“杀!杀!杀!”
铁血的疆场上永远不乏追逐胜利的麻木之师,许是那封赏太过诱人,又或是大宁的都城承载了这支孤军的最后希望,所有奔向那红衣女子的北汗铁骑都染上了浓浓的杀意——就好像,只要解决了那刺眼的红色,整个大宁便再也无人可以阻挡他们的杀伐之路一般!
封显眼底显出迟钝的惊惧来,刚才因洛宁渊而突然出现的兴奋也完全熄灭,他怎么忘了,纵使那女子如何了得,也终究只是一人而已。这世间……怎么会有人能在十万大军的围剿下还能生还!
城头上的禁卫军见那抹鲜红的残影消失于万军之中,面上均带上了悲愤之色,洛家的小姐,可是云州洛家最后的遗孤啊!
轰隆的声音漫入耳际,宁渊看向怀中的青年,却突然想起当年闵阳城外伏尸千里的惨状来,当初封凌寒重伤而归,那是她少有的挂帅出征,那时候,她尚只以为那番震怒只是隐山之主的尊严无可侵犯,屠城之令由此而下,却堪堪忘了,那半日血海,亦只为了昏迷之中未知生死的封凌寒。
宁渊缓缓抬高眼,隔着千军万马对着站于高台上的玄禾突然勾起了唇角,茶墨色的眸子沁透出睥睨天下的神情:“既然来了,那就全留下吧!”
她手中的长剑突然划过天际,直直跃入宁都城下三米处的玄碑中。
那块石碑当初立国修建城池时便已存在,年代久远,如今更是只剩下苍颓的石板。但却不知为何,虽历经数年,却依然安放于那一处,从未移动。
玄禾听着那嚣张至极的话语,心底陡然生出恐惧的感觉来,这绝不仅仅只是一个旷世高手的挑衅之词,他甚至隐隐有所感,洛宁渊,也许真的……
不,不会的……玄禾握着令旗的手微微一抖,强压下面上的担忧,不停的自我安慰,但片息之后,他脸上的镇定终于在惊天的轰声中骤然破裂,玄禾直愣愣的看向百米外的战场,面色惨白,眼底的惊恐如遇神魔!
宁都城下,被青帝剑相撞的玄碑骤然入土,十数根擎天柱石自地上缓缓升起,仿似来自蛮荒的森寒杀气随着不停旋转地巨石如潮汐般涌来,战场之上的数百里之地突然之间遮云蔽日,一片昏暗,如死寂般窒息。
奔于其上的北汗将士直觉战场上骤然黑雾缭绕,大惊之下队形大乱,还未回过神来便看到无数兵士自马上落下,瞬间沦为蹄下之魂。更加令人惊恐的则是率先进入疆场的骑兵恍若鬼神附身一般,居然调转马头手持砍刀朝身后的同袍冲去,来势之凶,竟是不死不休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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