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主,那墨玄玉……?”无论如何总是他养大的孩子,到底不希望她走上绝路,可是这次大宁的祸患皆由她一人而起……想到大宁战亡的数万将士、墨宁渊失掉的半生修为,开口求情的话便说不出口。
“只要她不再犯入大宁……”
宁渊的话还未说完,卧房外已经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一身青衣的洛凡出现在门口,眼眶隐隐发红,嘴唇微动:“小姐……”
司宣阳觉得有些不妙,转过头看到宁渊有些错愕的表情,神情陡然有些无措起来,看洛凡的样子,定是洛家有人出事了才对……
“凡叔,何事?”
“小姐,刚才有人来报……说是年俊在雪山遇到北汗人突袭,为了保护一同前去的顾易,已经…已经……”老管家的声音有些嘶哑,自从十几年前洛家一战后,他已经太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如今噩耗突至,竟不知如何开口,自家小姐从小清冷,一直只有清河和年俊二人常伴左右,情分更是不比常人。
死于雪山!司宣阳眼底不期然划过素衣青年身背铁剑的模样,脸色有些发白,若说封凌寒是墨宁渊的逆鳞,那洛家人便是洛宁渊不可触犯的存在,当即便转身朝宁渊看去,神情陡然愣住,眼前坐着的女子很宁静,神情淡漠,只有额边散下的碎发微微挑动,但房内的温度却陡然降了下来,冰冷刺骨。
“山主,不要催动内力……”
司宣阳的声音有些急切,宁渊眼底的眸色慢慢变得正常,见到面前一老一少担忧的神情,嘴唇微抿道:“报信的人是谁?”
“是赵家的二公子,刚入城门时便差人来报了,现在应该已经到府门外了。他们还说……”洛凡的话还未说完,榻上的女子就已经走了出去,司宣阳拿起椅上的大裘,跟在身后眼神微暗,微微叹了口气。
尸骨无存……洛凡想到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眼眶发涩,默默跟着走了出去。
谁都没有注意到,床上躺着的人挪动的手指和轻轻颤动的眼睑。
紧闭的洛府大门外,黑色的棺木静静停着,围着的百姓面带悲悯,但或多或少都带了些麻木,这些日子来,宁都城外像这样的事太常见了,只是这一小队人明显风尘仆仆,自外地而归,因此甫一进城便吸引了各种注意。
洛府大门被陡然打开,率先走出来的女子黑发及肩,锦衣华服,雪白的大裘披在肩上,一派高雅,完全不是外间传闻的那般魔神模样。那些听到传闻的百姓陡然一见洛家小姐的姿容,当即便对京城的流言消了几分,但洛家小姐善战英勇的传言倒是无人不信,毕竟于万千军马中将敌国帅将斩杀的事实是不容抹杀的,如今见到真人都微微有些激动,只是看到洛府门前的黑棺,议论的声音便小了几分。
**见宁渊从府门里走出,心下微凛,果然,她对年俊很看重。随即上前两步将身后背着的布包解下走上府前道:“洛小姐,年将军丧生雪山,这是他的遗物。”
布包解开,犹带血痕的铁剑引入眼帘,宁渊却并未伸手去接,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道:“因何而亡?”
“雪山隧道里,北汗人太多,为了保护顾先生,年将军被压在倒塌的雪山下……”他话还未说完,宁渊已经抬步朝门口停着的黑棺走去,一副完全不信、懒得再听的模样。
“洛小姐!那不是年将军的……”见宁渊已走到棺木前,**一急便喊道:“那是家兄的棺木!”抬头见宁渊有些暗沉的神情,急忙道:“我刚入城门,还来不及回赵家,只是此剑乃顾先生所托,所以……”青年的声音微抖,脸上也现出了惨白的神色来。
围着的群众一听皆是哗然,宰辅赵家只有一个独子,如今而亡,岂不是无子承家!
“那年俊呢?”
清冷的声音入耳,凛冽肃杀,**察觉到周身一阵冰寒,顶着压力艰难的道:“年将军当时隔爆炸的地方极近,我们只找到了这把剑,想来应该是……”尸骨无存。
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在面前女子幽深的眸色下将这句话说完整。
洛府门外一片安静,众人皆是闭气凝息,只有府门边上的司宣阳觉察到宁渊微微变白的面色,心一凛正准备上前却陡然愣住。
玄白的身影自他身旁而过,虽步履虚弱看来却极是郑重,那人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停到神情幽深的宁渊面前,接过**手中的铁剑,轻轻道:“宁渊。”
一声低唤,明明极轻极浅,但宁渊却陡然清醒,抬眼望向面前之人,神情慢慢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