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君御抿嘴低下了头去，原本填满了心中的愤怒，瞬间彻底消散。

意识到了自己的语气有些过激，顾其声叹了口气，言语放轻不少，“君御，你好好想想，和现在在你身边的云姑娘相处了这么久，你究竟是因为心悦她这个人，还是因为她的名字。”

“你们两个在一起走过那么多荆棘陷阱，支撑你和她走到现在的，真的是‘你以为，他是你心中的人’吗？那你对她呢？和她在一起相处了这么久，你真的是因为她是云雅，而喜欢她的吗？真的不是相处过程中的点点滴滴，让你深陷在了她的个人魅力中吗？”

顾其声的话，让君御想起了在此之前，他们二人在一起时候的点点滴滴。

他记得云雅在云家村时候，义正辞严对付张氏的样子；记得她送他第一身亲手制作的成衣；记得她挡在他的身前、和君颜对呛；记得她为了救他、亲手杀了第一个人的慌张；记得她失踪许久与他重见、扑上去时候那满眼热泪……

“君御，你明知道这些一切，都不是她的错，这些一切都是个意外，又何必呢？”

缓缓在桌前站直身体，顾其声双手环胸叹了口气，“不管她是不是曾经的云雅，不管她和你口中的云雅、是如何阴差阳错的，但不可否认的是，她都走进了你的心里，改变了你。”

“我跟着你也有十多年了，我到现在都还清清楚楚的记得，从打夫人离开之后、便再也没笑过的你，在见到她之后，脸颊重新有了笑容，也懂得了关心别人、为人处世替他人考虑。因为她的出现，你开始有人情味，不再像之前那般，如同一座捂不化的冰山。”

君御却咬了咬唇，“可她终究，还是不是她……”

他重生一世，和真正的云雅在一起，不难道才是他的意义么。

可是为什么，顾其声的三言两语，和脑海中浮现出来的云雅的笑容，竟然让他曾坚若磐石的心动摇了……

顾其声无语，“你怎么还不明白！她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喜欢谁！”

“君御我告诉你，人的一生何其短暂，寥寥就那么几十年，而你们现在也都已经走完了人生的一小部分了。有的人一旦错过了，就是一辈子。你想清楚了。”

说话间，他转而走到了旁边放置瓷器的架子前，打开了正中央端端正正摆放着绒盒，从里面拿出了被君御珍藏着的匕首，然后重新拍在了君御的面前。

“别在来不及的时候，才后知后觉。”

话音落地，他大步扬长而去。

君御抿了抿嘴，从顾其声的背影那收回了视线，低下头、轻轻抚过桌面上的匕首：这便是云雅当初为了救他、平生以来杀了第一个人时，所用的那把匕首。

那次之后，君御始终宝贝的收藏着。

而那次之后，他更是无数次在心中告诉自己，永远不要再让云雅，陷入同样的两难处境当中去，可偏偏他也仍旧还是没能做到……

顾其声说得对，是他不敢正视自己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