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是跟被天雷劈了似的恍惚,这下哪是一道天雷能刺激的,得山崩地裂,一块大石混着噼里啪啦的年炮在她脑子里不停地搅和才有此刻的心慌错乱。
里正媳妇儿连坐都坐不稳,差点从凳子上倒下来,亏得春归一把扶住才坐住了。
她瞧瞧前头那个无比稳重的少年,又看看边上这个耳根子微红强装镇定的丫头,心里一根弦就这么忙不迭地崩断了。
似是觉得里正媳妇儿的这根弦断得不彻底,祁佑又上前一步,哑声道:“婶子可满意我做春姐的夫婿?”
连番的问询硬生生叫她听出了诘问的意思,里正媳妇儿不由得看向眼前这个自己看大的孩子。
祁佑额头还有来时走得急冒的热汗,可声音却无比稳妥,目光投射出来的镇静已叫里正媳妇儿怎么也不能同往日那样把他当做一个孩子。
“我与春姐年岁相仿,虽出身贫寒,身无长亲,却幸得一番学识,下月进京定全力以赴,若底下双亲垂怜,庇佑我得中一二,我便即刻朝春姐下聘,一并立誓此生只得春姐一人。”
“婶子,李二哥老实敦厚,我却也不是那滥心无礼之人,婶子可认?”
里正媳妇儿哪敢不认,放出话去谁敢说祁佑滥心无礼?!可此时是证人品的时候吗!
里正媳妇儿心里又是气又是急的,实在不知道怎么说。
可她说不说,自有祁佑穷追猛打。
“若婶子认,为何只同春姐提李二哥,不提我?”
“知行同我如兄弟,知平知敏也早已将我视作兄长,我也未有过带着春姐另过的念头,到那时一家子原先是如何过的,日后还是一如往常地过。”
祁佑反问:“还有比我更合适的人吗?”
里正媳妇儿:……
一连串的话,有理有据,叫她连口都不知道怎么开,只能呆呆地坐在原位上缓着劲儿。
是没有比你更合适的……
“可你不是春归的弟弟吗!”
里正媳妇儿终于艰难地发了声:“你同春归姐弟似的处了这么久,咱们都将你俩看做血亲似的关系,你一朝要做她的夫婿,可想过外边人会怎么看待?”
祁佑勾了勾嘴角:“可我并非春姐亲弟,婶子知道,里正叔知道,所有人都知道。”
“外人如何看待干我们何事,婶子是自家人,我只问婶子是何态度!”
里正媳妇儿一愣,心中既有被当做自家人的欢欣,可更多的是迷茫。
只春归知道,祁佑将自家人的帽子给人一戴,里正媳妇儿少不得涌上几分愧疚。
里正媳妇儿正混沌之际,祁佑坦然一笑:“婶子若担忧旁人指责,那也有个法子。”
“……什么法子?”
祁佑朗声道:“当初蔡姐跟李大哥为躲避口舌,随我们来了镇上,我与春姐也可为躲避旁人碎嘴,躲到其他地方,京都,其它州县,寻个无人认识的地儿,顺遂过完这辈子也不是不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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