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不起公子的赞赏。”梅香姑娘听到这样的夸奖，非但没有觉得肤浅，反而带着几丝骄傲。

“我可没有说假话，我不是公子，我与你一样是姑娘家。欺骗了小姐姐，对不住。”宋悠悠大大方方地承认女儿身，就算不说，估计等一会也能被看穿，不如现在直接说。

“宋姑娘？真是没想到姑娘如此爱书，真是让梅香羡慕。”更羡慕有人带着她来到青楼，她是卖笑，对方则是好奇，人跟人是不能比的，梅香很快就调整了心态。

因为对方的眼神中没有对她一丝一毫的鄙视，反而还带着几分喜欢。

第一次被女人喜欢，梅香特别不适应，往常女人见到她，都是无比地唾弃。

有人甚至带着家丁来青楼打闹一番，贴在她脑门上，永远都是贱人，狐狸精，不要脸。

可这张脸皮谁不愿意要呢？

她很少点客人，哪怕老鸨逼得再厉害，一年也就点那么个十来次。

可再过两年，她也会面临着年老色衰，哪怕不愿意接客，也得被定上价格，供人挑选。

看着梅香姑娘自怨自艾的表情，宋悠悠脱口而出，“怎么才能给你赎身？”

“赎身？宋姑娘别开玩笑了，您给我赎身，将我安置在哪里？我现在可是这家青楼的摇钱树，没有一万也要八千。”梅香自嘲地笑着。

宋悠悠没想到这么贵，刚刚她有点冲动了，尴尬地说，“我没有这么多银子。”

“银子我有，可是我离开青楼又能做什么呢？这世道，青楼女子的出路，就是熬到老鸨，或者给人当小妾，外室。我不愿给人做小，任人打骂，最后命都没有了。蝼蚁都会偷生，我想活着，这世间的美好，我还没有看够。”梅香姑娘与宋悠悠聊天，觉得很舒服，坦诚相告，并未有任何虚伪。

与那些男人谈话，她都习惯性地掩盖真实的自己，但是与女人则是不需要。

“我觉得你的衣服改一改会更飘逸，如果你喜欢，我们可以开一个成衣铺。你给我当掌柜，如何？”宋悠悠就是欣赏梅香姑娘的气质，还有她的实诚。

“如何改？”

“这里我们可以用丝带束起来，既增加了飘逸，又突出了你的身材。我做衣衫不行，这些都是我设计的，你看看。”宋悠悠随身携带的图纸，本来是出门寻找灵感，看是否需要修改。

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她拿出来一张一张地铺在桌子上。

没有女人不喜欢衣衫，梅香姑娘看完这张，又看那张，“美，好美！可是这样的衣衫，我们这些青楼女子，配吗？”

“青楼女子怎么呢？自古至今，有情有义的姑娘们多得是。不偷不抢，怎么就不配？”宋悠悠觉得这是一种供给关系，如果没有男人来，还会有青楼吗？

凭什么男人不被指责，都去指责女人。每一个入青楼的女子，都那么凄惨，还要惨上加惨吗？

梅香姑娘眼含热泪，“你真觉得我们……”干净吗？

干净这两个字她说不出口，她觉得不配。

“我觉得你很美，很知性，很干净。”宋悠悠仿佛察觉到她的内心，她真不鄙视这些青楼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