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容刚怀上,还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她自打和葛天羽成婚后,夫妻俩感情便一日胜过一日,得了爱情的滋润,她自是容光焕发,面若芙蓉。
有人欢喜有人忧。
舒氏自打怀上第二胎,葛大郎将她当成宝,也很少去哪些小妾的屋子,公婆也很高兴,她成了这个家里最大的功臣,走哪儿都昂首挺胸,神气得不得了。这几个月来,没少在季容面前显摆炫耀,明里暗里讽刺季容如此这般专宠,却迟迟没有怀上云云。
季容也是有脾气的,听得多了,便不大待见她,妯娌俩的关系便只剩下面上的功夫。
前两日舒氏刚有了胎动,刻意跑到季容跟前来现眼,说:“弟妹啊,有时候我还真羡慕你。你可不知道,怀孕的女人最是辛苦了,天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将近十个月才能瓜熟蒂落呢。还是你好,不用受这等苦楚。”
这话说得,好似季容不能生似的。
屋子里伺候的两个丫鬟,立即就冷了脸色。
舒氏又叹一声,“不过想着孩子出生后的模样,再大的苦楚也值得了。你瞧瞧茜姐儿,谁都夸她漂亮可爱。有个孩子在身边承欢膝下,日子都添了许多乐趣,你说是不是?”
她是孕妇,季容不跟她计较,省得她有个什么好歹,还是自己的责任了。
舒氏本就是故意来给她刺激她的,谁知道说了半天人家云淡风轻毫不在意,还净说好听的话,她听在耳里,就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没达到目的,反而气着了自己。
这才过了几日,被她嘲笑讽刺不能生的季容,就传来了好消息。
舒氏这独一无二功臣的位置,受到了威胁。
她能高兴么?
她抿着唇,盯着季菀平坦的小腹。这小妮子,瘦瘦弱弱的,看着就不是好生养的,这一胎八成是个女儿。她娘不就是接连生了两个女儿么?
这么一想,她便好受多了。但回去后听闻葛大郎去了小妾月儿屋里,她还未来得及完全消散的气,又蹭蹭的上来了,抬手就将碗碟给打碎了。
春雪屏退战战兢兢的小丫鬟,上前宽慰道:“少夫人不用生气,不过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大少爷再是宠爱,也不会让她生下孩子。等咱们哥儿出生后,您在这个家里就是头号大功臣,大少爷也自当更为看重您,看那些个小蹄子还如何猖横。”
舒氏吐出一口气,心里顺畅了些。
没错。
她才是正妻,小妾再得宠,也是见不得人的东西。等她生了儿子,再好好收拾这群小妖精。
然而事与愿违,她因季容怀孕‘抢走了’她的风头,日日憋着气,心情郁结,又因怀孕脾气大,时常暴躁易怒。有一次,竟然为一个丫鬟不慎打翻了茶碗而大发脾气,以至于动了胎气早产。
二月份,春寒陡峭,风声都是冷的。
才怀孕七个月的舒氏躺在床上,艰难生产。
屋子里丫鬟婆子忙做一团,来来去去的,热水换了又换。
葛大郎焦急的在门外走来走去,这么冷的天,竟急得出了一层汗。直到晚上,才听得婴儿的哭声,他连忙转身走进去。
产婆抱着早已洗干净的婴儿道喜,“恭喜大少爷,恭喜大少夫人,是个千金。”
葛大郎脸上笑意凝固。
艰难生产还十分虚弱却强制撑着想知道男女的舒氏一听这话,数个月的希望和这一日的煎熬痛苦齐齐涌上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顿时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等舒氏好容易醒来后,得知自己真的又生了个女儿,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
春雪温声劝道:“夫人,您还年轻,以后还有机会的。大夫说了,月子里身子虚,得好好养着,万不可吹风落泪,否则容易落下病根。”
希望落空,舒氏积压在心多年的心结,再次复苏,比之前更甚,哪里那么容易劝好?
这边主仆俩愁云惨淡,国公府,季菀却在同月,顺利产下一个男孩儿。季菀是季容的亲姐姐,她得意,季容自然也得意。
于是勉强缓过来的舒氏,又气的大哭了一场。
正巧葛大郎来看她,便听见她在屋子里哭骂,“小贱蹄子,一个个的都来欺负我。让你生儿子,以后定是个眼瞎心盲的,活该。姐妹俩都不是好东西,狐媚妖精,专祸害男人的,陆家也是眼瞎的,迟早让那个女人败光家底…”
葛大郎刚欲掀帘子的手一顿,脸色刷拉黑了下来,立即转身离开。
“大少爷…”
端着药进门的丫鬟看见他,惊诧出声。
屋子里舒氏哭声止住,一阵静默后,又是更肝肠寸断的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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