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说去没说到皇帝想要知道的重点上。
虞园看不过去了,问:“请问各位太医,大量服用此物可会致幻,最后产生依赖。”
陈院首皱眉,这才发现她也在殿中,接下来的话正中要点,“自然,比五石散还更令人容易产生依赖。”
突然,一个茶盏人从上头狠狠砸下。
虞园和几个太医连忙跪地颔首,只听皇帝气急败坏,这还是虞园第一次见到皇帝如此盛怒。
“混账东西!来人,去喊豫王来!朕倒要看看,他是长了几个胆子,胆敢做这种事!顺便,把太子秦王也给朕叫来。”
老子辛辛苦苦才把吸食五石散的风气压下去,小的不知体恤还暗地里搞这等比五石散还毒的芙蓉膏,还知道不能让人知道,藏到赌馆暗室里去。
要是佳兴侯未曾发现。
帝王心思莫测。
虞园没被喊起,便和太医一起跪着,“还跪着做什么,都起身。”
皇帝还是恩怨分明的,万没有迁怒无辜之人的想法。
恐是早就知道会被召见,豫王太子秦王等人都来了,一来几人就跪地请安,余元和太医都在旁边候着。
刚刚那个茶盏才被宫女收拾了,御案上的茶盏又被狠狠投掷了下来,目标正中豫王额头,鲜血泵出糊了半张脸。
殿中瞬时一静,没人敢动一下,只有皇帝的呼吸声极其大。
豫王肥胖的身体此刻颤抖着,皇帝没有丝毫怜惜,怒声质问:“堂堂豫王,是不是当得太清闲了,朕问你,这芙蓉膏是怎么回事!”
接着,被太医检查过的芙蓉膏朝豫王兜头砸下。
能说什么,豫王心如死灰,他生性胆小又心思深,两者本是不相干的性格,可他就是都有,一切都被佳兴侯查出来了,他说再多有用吗?
虞园从始至终没有出声,这不是她再能插手的,王子凡事,既是家室亦是国事,国事家室,干看皇帝像怎么处理了。
她插手,最终豫王真可能会一名呜呼,而她也可能会被皇帝忌恨。
可别小瞧了一个当皇帝的小心眼。
虞园太了解了。
她很狂,但为了未来筹谋,并不是真的就无所顾忌。在虞园看来,秦王一定会出头为豫王说话,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罢了。
豫王不说话,皇帝更生气了,御案上的东西被他一咕噜横扫在地,贴身太监没敢去捡,皇帝正气头上,出头可能会被迁怒。
做太监的,人可精着了,不是人人都是佳兴侯,有大用,不能轻易迁怒。
活到这把岁数了,得惜命。太监跟着皇帝挺多年了,年纪也不小了,宫中沉沉浮浮的,早就看透了一切。
“父皇,六弟他是难言之隐的,还请父皇明察。”
秦王还是站出来替豫王说话了。
在宫外的时候,他们两就见过一面了,豫王让秦王不要管他,可秦王怎么会不管,虽然不是同母所出,他们的关系却是比亲兄弟还亲的。
“你要给这孽障求情?”皇帝出口便是孽障。
秦王跪着膝行几步,“父皇可否听儿臣说说。”
终归都是儿子,皇帝最后还是秦王说了,虞园在旁也听了个全部。
一切都要从前朝说起,那时候太子秦王豫王还都不是太子秦王豫王,皇帝也还是个异姓王。前朝风气以吸食五石散为荣,那是还不是皇帝的李远痛恨五石散,严令家里谁要是吸食五石散谁就准备着被清理门户。
他们几人各个都提防着误吸了五石散,身处权利漩涡,不是你不想吸就能不吸的,那些吸食五石散的不知道五石散的危害吗?
都知道,人的劣根性使人希望别人都像他们一样,沉迷五石散的幻觉里,他和太子和其他人都险险躲过他人恶意。
除了豫王。
他人胆小,别人都爱欺负与他,有次几个纨绔合起来把他骗了,让他误吸食了五石散。
他也不想。
皇帝不知什么闭上了眼,虞园看了皇帝一眼,暗叹秦王还是有些手段的。这些话说得很是可怜,可是真是假还需再斟酌。
亦真亦假吧,虞园猜。
皇帝这生物,是最硬心肠的,同时也是最硬心肠的。
只见皇帝恨铁不成钢让豫王说,都这了,豫王不再藏着掖着了,老老实实交代他怎么知道米囊的,又是怎么制作成了芙蓉膏藏在了赌馆中,京中又是有那些人偷偷到他的赌馆吸食芙蓉膏。
芙蓉膏不像五石散,只要一点,填到烟枪中,就可以躺在塌上快乐似神仙。
“洋人?”
“是,儿子是从洋人那知道的,他们知道儿臣在偷偷吸食五石散,便告知了儿臣如何制作芙蓉膏。据那些洋人说,他们那是有很多芙蓉膏的。”
豫王怂怂逼逼把知道的全说了。
太子和秦王豫王一同进殿,秦王好歹帮豫王说话了,太子却是一句话都未曾说,没看皇帝对太子都露出了失望的眼神。
虞园不知道太子是怎么想的,太子不是个迁怒旁人的人,不知这会儿为何如此,她想不通。
龙椅上传来皇帝的询问:“佳兴侯可有什么见解,就洋人这事,”皇帝对洋人的心思有些忌惮,偷偷告诉一国王爷这等毒物的制作方法,有好心才怪。
坛朝万邦来朝,其中免不了居心叵测之人。
火还是扫到她身上来了,虞园如是想。
当然是狠厉手段驱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坛朝礼仪之邦结交可结交之国,不怀好意的国家,这不需要给面子。
可事关皇子,她想她需要好好斟酌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