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天帝见顾缄站在那儿不动,对他招招手,笑道:“澹静,还忤在那儿做什么?快来喝酒。”澹静是顾缄的表字,鼎天帝向来呼他表字以示亲近。
鼎天帝的兴致不错,也难怪。顾缄恭敬地躬身一礼,道:“微臣遵旨。”又向嬴昭行礼道,“见过逍遥王。”
鼎天帝笑呵呵的,如玉容色上已经有了几分醉意。顾缄走近,鼎天帝一把扯住他的胳膊,把他按在石凳上,责备道:“澹静不必拘束,今天只有兄弟,没有君臣。”
嬴昭自顾自喝了杯酒,对顾缄淡淡笑,并不说话。
鼎天帝亲手提酒壶给顾缄倒满,见他又要站起身,瞪过去道:“你老实坐着不许动”
顾缄连连苦笑:“微臣惶恐。”
鼎天帝摇头叹道:“你啊你,什么都好,就是放不开。以前你我就是兄弟相处,既然说了今天只有兄弟,你还守着那些规矩干什么?”忽然怅然道,“澹静啊,我只有你这么一个知心至交。人说皇帝称孤道寡,但我不想失去你这个好朋友。”
顾缄听得心惊肉跳,直以为自己露了什么破绽令鼎天帝生了疑心。他斟酌着字句说道:“身为帝王,位处人之巅峰,而高处原本就不胜寒。微臣很感激陛下视微臣为友,然而,此一时彼一时,微臣再敢如以前那般没上没下,反倒是辜负了陛下待微臣一片挚诚之心。”
嬴显哈哈大笑,使劲拍了拍顾缄的肩膀,举杯与他相碰,又招呼嬴昭道:“昭弟,一起喝一杯吧”
嬴昭温言道:“好。”
三人满饮此杯。嬴显替二人将酒杯加满,叹息道:“昭弟,你我兄弟许久未曾坐在一起如今天这般喝上一杯了。”
嬴昭微垂眼帘,脸色如旧,并未接话。
嬴显对嬴昭的无反应并不以为意,对顾缄笑道:“澹明,你知不知道,我和昭弟曾经与赵婠那野丫头打过架。”他自顾自说道,“现在想来,当年之事历历在目,仿佛就在眼前。”
“咯啦”一声响,顾缄吓一跳,移目看过去,却见嬴昭手中的酒杯已经变成了碎瓷,殷红的鲜血混和着酒液汩汩汨汨流在桌上。
嬴昭终于正眼看向嬴显,语气中有了凄楚,问道:“显哥,你还要继续羞辱她吗?”
嬴显一挑眉,诧异道:“我封她为郡王,给她美谥,令她倍享哀荣。这叫做羞辱?”
嬴昭手一松,碎瓷掉在桌上,他从怀里摸出手帕,重重地擦拭手心,愤愤然说道:“从来未曾有女子死后封王,一国帝王以自己之名为人谥号更是开天辟地第一遭。你如此用心,岂非令她在天之灵还要忍受天下人的纷纷议论?”
嬴显静静地看着嬴昭,说:“因为我们曾针锋相对这么久,所以在你心里,我已经成了连死人也不放过的人?”
嬴昭神情中满是疲倦,微叹道:“显哥,不管你的真正用意是什么,其结果就是如此。你真的有这么恨她?”
“没有。”嬴显喝光杯中酒,闷声道,“我从来没有恨过她,只是抱怨过苍天为何如此不公?”嬴显酒量浅,今天着实喝了不少,平日郁积在心的话终于开了闸门放出来。他猛地站起身,扭头对着湖面大吼,“你告诉我,为何选他不选我?我比他先认识你,为何选他不选我?他能给你的,我同样能给,甚至给得更多”
嬴昭初愣怔,随即大笑出声,直笑得眼里沁出泪花才打住,他边咳边说:“哥……哥,你真……糊涂”
嬴显霍然转身,大吼:“我糊涂什么?难道说错了吗?”
嬴昭抬起头看着嬴显,悲叹道:“哥哥,你从来都不了解她,你知道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如果她想得到你能承诺的一切,何必要从北燕逃回来?以她的本事,北燕要想一统天下很困难吗?”
嬴昭缓缓站起身,与嬴显肩并肩面对黑漆漆的湖面,继续说道:“哥哥,她帮我,只是因为在她心里,我是她的亲人。而你们,只是她熟悉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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