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殿中那块人形白布,赵婠呆呆站立了良久。终于长叹息,她掀开白布,又从背后解下包裹,捧出顾缄的头颅,端端正正地摆放在尸身之前。
他的眉平顺,眼轻阖,神态宁静而安祥,宛若陷入了最深沉的梦境。也不知梦到了什么,他嘴边似有一抹若有若无如释重负的笑意。
赵婠喃喃道:“通往金銮御座的路,我知道是用血染成的。只是,为何是你的血,而不是他的?”
此时,已有人将已经断绝生机的嬴显放于顾缄尸体旁,二人头并头,肩并肩躺着。只不过,一人神态安然,另一人却痛苦挣扎。
赵婠很厚道地答应了嬴显“临终”时的请求,带着他的“尸身”送顾缄的头颅回到了夏宫。
她眼神闪烁,目光在顾缄与嬴显身上转来转去,终于颓然摇头,语声轻不可闻地说:“嬴昭也不想他死,而你更是不惜己身,也要保他性命。我成全你们,也希望嬴昭以后不要后悔。”
赵婠冷漠道:“来两个人,把嬴显抬到毅贞国公墓地去交给龚氏,让她带着嬴显立刻起程。若是明日还被我察知她在恒京附近,杀无赦送信给宜王殿下,请殿下派出可靠人手,密切监视龚氏动静,事无巨细皆要向殿下汇报。”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果殿下问起原由,就说是我的意思。”
青漠骑有数人应喏领命,将嬴显带走。赵婠吩咐好生收敛顾缄的尸体,待顾家村来了人,再说葬礼事宜。
办完这些事,深重的疲惫袭上她心头。赵婠将后事尽付于自己的徒弟,她带着几十亲卫,骑着马慢吞吞地往恒京去。
将尽天明才堪堪看见恒京的城墙,赵婠忽觉脑中刺痛,惨叫一声。她这堂堂后天十层巅峰的武道强者居然一头栽倒马下,摔了个声哽气噎。
护**亲卫们吓得魂飞天外,还以为有埋伏在旁,迅速列阵护卫,赵忠赶紧上前把赵婠给搀起来。却见她眼神无光,隔着衣裳都感觉体温惊人,赵忠斗胆伸手一探。赵婠额头滚烫,竟然发起了高烧。
赵婠就着赵忠的手站起身,对警戒着四下的亲卫们笑笑:“没事没事,大家不用紧张。我就是头疼。”
赵忠皱紧眉头,担心地说:“您可烧得厉害,还是快点回府去吧。”什么样的疼痛能令一位顶尖武者摔下马去?护**们沉默着不多言,但眼神中都透着十成的担忧。
一行人加快了速度,还好赵婠虽看上去精神欠佳,却没有再度摔下马来。叫开了已经关闭的城门,护**簇拥着她直奔朱檐巷。
早有骑士先行打马去报信,国公府大门洞开,内外大管事代表府中仆役们迎接睽违许久的主人。不过两位大管事的表情都很怪异。
赵婠下了马,身形越发有些不稳,两位大管事皆是目光如炬之人,一下便看出了端倪。朱聪安排亲卫们去休息,而智姨赶紧奔上来扶住赵婠。
她见小姐脸色苍白,眼睛下有深重的阴影,很是心疼,不过府里今天来了两位怪客,又不敢不禀报。智姨挣扎了一番,还是说道:“小姐,您心里可得有准备。”
赵婠扶着额,迷迷糊糊道:“准备什么?哦对了,给我的亲卫们准备上好的酒席,酒一定要烈,他们好这一口儿。”
智姨叹道:“不用您说,早都备下了。”
赵婠“嗯”了一声,软绵绵地靠在智姨的身上,轻声说道:“智姨,我刚才好像做了个梦。梦见越乐受了很重的伤,他被困在一个红通通的地方出不来。”说着说着,她眼角沁出泪,滴在智姨搀着她的手背上。
智姨脸色大变,吱吱唔唔,方才想说的话半个字也再不能提起。一行人匆匆往里走,忽然,从正厅爆发出一声吵嚷,紧接着,一个奇怪的身影奔出来,差点越过重重护卫,杀到赵婠面前。
赵婠勉力撩起眼皮,却见深陷护卫们刀剑阵势的却是叠着的两个人。再仔细看看,原来是一名矮个少年背着一位容貌熟悉的中年男子。
等等容貌……熟悉?赵婠的脑袋蓦然清醒,瞪着这个热泪盈眶的男子说不出话来。
男子见赵婠发呆,情不自禁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划破了国公府的上空——女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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