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慕白站起身,走到孟槐序跟前,居高临下看着他道:“说得没错,唯有树倒了,你们这帮猢狲才会心甘情愿地散去。”
半个时辰后,孟槐序回到丞相府,在书房见到了赵枢。
赵枢甚为惊奇,从书桌后站起身道:“先生竟真能从钟慕白那个武夫手中全身而退!”
孟槐序道:“能闻弦歌而知雅意,便不是一般的武夫了。对他,丞相万不可大意。”
“手握兵权剑履上殿,我对他,又何曾大意过?只不过,贼寇未灭,天下尚未一统,还不到打压武将的时候。再者他如今除了跋扈了些,倒也难寻错处。”赵枢引孟槐序坐下。
“皇帝太弱,不足以成为丞相的依凭,在此等情况下,即便寻到了他的错处,也动摇不了他的根基。”
“那先生的意思,还是要从他的独子钟羡身上下手?”
孟槐序唇角泛起一丝有些浑浊的笑意,道:“丞相稍安勿躁,最多等到皇帝亲政,这个机会,很快就会送到您眼前的。”
长信宫,张昌宗的尸首已经被人从井里打捞了上来,慕容瑛亲自去看了一眼。
闫旭川已经检查过尸首,禀告慕容瑛尸首上并无外伤,旁的话没说。
上次徐良溺水一案让慕容瑛多少了解了一些溺水之人该有的体表特征,她见那口井井壁上布满青苔,而张昌宗双手及指甲缝里都异常干净,心中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张昌宗八成与徐良一样,落水前已经昏迷了。昨天一天长信宫都在戒严中,外人并无进来作案的机会,换言之,她的长信宫中有张昌宗的同伙,如若不然,根本用不着这样背着她杀掉张昌宗。
这个人应该地位不低,这荒井周围并无拖拽的痕迹,这就证明至少是有两个人将张昌宗抬过来的。在她重威之下,一般奴才没胆子、也没机会做这种事,只有本身有一定地位的人,才能恩威并施指使旁人替他做这件事。
不过眼下,相较于揪出这个暗藏长信宫的内鬼,她更在意的是,到底是谁把那只瓷瓶和那张纸条放在她内殿的桌上的?那件事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知道的?那种药,更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配得出来的。
她思来想去,心中也只怀疑一个人——郭晴林。只是,在这般明显的事实面前,郭晴林这么做,与自寻死路何异?
事发当夜,长乐宫闯进的那位不速之客,会否与她宫中此事有关联?
念至此,慕容瑛一边吩咐福安泽处理掉张昌宗的尸体一边叫闫旭川跟她进殿。
“前天夜里,长乐宫那位不速之客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有人见到他的真面目?”慕容瑛问。
闫旭川道:“曾有五名卫士近距离接触过他,只可惜,都被他撒药粉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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