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拖着剑高昂着小脸面无表情地向刘璋缓缓走去,那模样就像个视死如归的刺客。可她的步伐却又如猫一般慵懒鹿一般轻灵,与献媚的舞姬无异。冷艳与娇媚两种截然不同的味道矛盾而和谐地交织在她身上,鲜明得让人耳目一新。
刘光裕斜着身子摸着下颌目光兴味。
刘璋微微侧首,一旁的侍从立马凑上来低声禀道:“王爷,那剑是把未开锋的钝剑,在外头就已经检查过了。”
刘璋闻言,复又回过头去。
舞姬刚入殿之时,钟羡也随众人向那边看了一眼,见舞姬穿着那般暴露,又立刻收回了目光,心中暗怪长安太过胡闹,若非场合不对,他几乎就要收回方才所言叫舞姬退出去了。
刚才自己那番话说得那般正经严肃,转眼进来的舞姬却又是这般模样,不消去看旁人目光,自己都觉着自己表里不一道貌岸然。
钟羡原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被长安坑,没想到到头来还是高估了自己。
如是想着,他正准备喝杯酒平复一下心情,舞姬却在这时走过他身前。他虽未抬头,眼角余光却瞥见了她脚踝上那串珊瑚链子。
怔了一怔,他放下酒杯,将‘非礼勿视’四个字死死地压在角落里,抬眸仔细看了眼女子脚上的那串链子。认出这就是当初他和长安在徐家堡买的那串手链后,他想着当日长安对那店铺老板的说辞,再看看这因眼睛上蒙了黑纱带而看不清全貌的舞姬,一瞬间,如遭雷击般僵在了当场。
虽是眼睛上蒙了纱带,虽是唇上涂了大红的胭脂,虽是从未见过的装扮,然,只要仔细看来,那脸型轮廓,那鼻梁与嘴唇的形状,那高矮胖瘦,甚至是握着剑的手的大小,又有哪一样与那人不能对应起来?
可是……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那……那样一个人……
在今日之前,他能用许多词语来形容长安,可是在这一刻,以往那些形容词统统都说不出口,他只能用‘那样一个人’来形容她。
那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是女人呢?
平素她包得严实,他也从未往这方面想过,故而未曾察觉,可事到如今,他若再看不出她是女人,他就真的是个傻子了。
……她不是太监么?女人,是如何做成太监的?
钟羡呆呆地坐在座位上,此刻心中的感受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长安行至第四个座位处,先向上头的刘璋行了个礼,随后站直身子,转过头面向左边客座后的屏风。
屏风后的乐师们得到指示,便奏起乐来。
众人原本见长安提着剑,以为她是要舞剑,谁知她一动起来,众人才知自己的想象力到底有多贫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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