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中张让会来叫他起床,可问题是现在刚过丑时,还不到他起床的时候。
两人不见面的冷战长安无所谓,反正她有别的事情可做,可两人共处一室的冷战长安受不了,这气氛也太尴尬了。
她也下了榻,看了眼坐在书桌后形冷神更冷的慕容泓,先去书架顶端的盒子里摸出几条小鱼干去喂了爱鱼,喜得爱鱼咕噜咕噜地直用头顶去蹭她掌心,将她蹭痒了,她便毫无顾忌地轻笑起来。
她这一笑,慕容泓就更生气了,他在这儿郁卒得要命,她倒好,没事人一般。
每次都这样。
慕容泓拿着折子身子一斜,侧倚在椅上背对这边,准备来个眼不见为净。
长安瞄了眼他的背影,忍着笑蹑足过去,从他肩后探出脑袋轻声道:“既然陛下告诉了我一个秘密,那我也告诉陛下一个秘密吧。”
慕容泓听她这语气是要哄他的意思,虽则好久没享受过这待遇让他心痒得很,但他心中的怨气自然也不可能因为她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尽数散去,于是便还想再拿一下乔。然转念一想,自打兖州回来后,长安的脾气是越来越乖戾了,万一他一拿乔,她又不哄他了,怎么办?
他心思缜密地权衡了一下利弊,方不咸不淡地问出一句:“什么秘密?”
长安拿过他手中的奏折放回书桌上,牵着他来到他的妆台前,将他按坐在椅子上。
慕容泓一照镜子吓一跳,自己脖子上那鲜红的一枚印记哪来的?
他伸手摸了摸那印子,发现不疼不痒也不肿,又见长安在一旁笑得贼兮兮的,立马想起昨晚脖子这个位置似乎被她亲了一口。
他放了手,从镜中看着长安,问:“你要这般对朕时冷时热若即若离到何时?”
长安敛起笑意想了想,也从镜中看着慕容泓问:“陛下,若是我死了,你会如何?会否比现在更压抑更不开心?”
慕容泓呼吸一窒。
她若死了,他会如何?他连想都不敢去想。
她去兖州时他曾想过她可能会遭遇不测,他觉着自己应该能扛得住,但他不会否认,当他脑中浮现出这个念头时,整个人和心都是麻木的。若是噩耗真的传来,他到底能不能扛得住,那是个未知数。
他活到如今爱过的人就那么几个,兄嫂侄儿,是亲人之爱,她,是男女之爱。他天生冷情,除此之外,就再无其它了。
他不用开口回答,长安觑他表情便知答案了。她叹了口气,道:“陛下,我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能变得更好,不想因为感情,临了临了,功亏一篑。”昨日她在德胜楼与秋铭对峙,事后想来不是没有悔意的。其实以当时的情况来看,她忍下一时之气,被他抓去设法拖延一些时间,等着慕容泓得到她被抓的消息再来救她比她自己以杀人的方式震慑对方要稳妥。如果秋铭再烈性一点,一刀将她劈了,她不过是个太监,去搜查德胜楼本就没有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又杀人在先,即便慕容泓心中愤怒,也没有为她打抱不平的理由。所以说她昨夜其实是死里逃生一点都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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