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安思危。若是我现在正在逃亡途中,能有多少时间留给我养伤?又或者,我不是人,只是荒野上的一头兽,能有多少时间留给我养伤?现在我养了十天,起得来起不来,可能无关紧要,可关键时刻,这一点很可能就决定了我的生死。一个人极限到底在哪里,是需要自己不断地去试探的。”陈若霖低头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又忍不住低嘲一句“为一个女人受这么多伤,真是疯了。”
肥肥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爷,您是真的想娶那个……”他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称呼长安,说太监不妥,说女人显得不尊重,说姑娘……他还真没办法把这两个字按到长安头上去。
“怎么?你觉得她不好吗?”陈若霖回过头看他。
肥肥闷闷道:“属下不敢,只是,属下觉得,她不是很尊重爷。”
“没有谁天生就该尊重谁,一个人想要另一个人的尊重,是需要自己努力去赢得的。我那些兄弟,个个身份比你尊贵,你不也只尊重我么?”陈若霖道。
肥肥不吭声。
“尊重,尊重有什么用?”陈若霖抬起自己已经戴上了手套的左手,深蓝的瞳孔中跃动着莫名的情绪,缓缓道“能与我步伐一致,那才难得。”
耳边忽传来敲门声。
肥肥停下手中的活过去打开门,一名侍卫对他耳语几句。肥肥关上门,回来低声对陈若霖禀道:“爷,榕城来信,说,事成了。”
陈若霖嗯了一声,道:“本也没有不成的道理。”
擦过了身子,伤口重新上了药,换了干净的布带包扎好。陈若霖挑了件颜色和纹饰都很骚气的长衫穿了,出去找长安。
长安不在房里。
他来到楼下,恰好看到一队士兵护着一辆马车离开了驿站,长安和庞绅一边说话一边从驿站外头走了进来。见陈若霖站在那里,长安对庞绅说了句什么,庞绅就退下了。
“你怎么下来了?”长安来到廊下,看着陈若霖雪白一片的脸。
陈若霖像枝迎风招摇的大丽花一样倚在墙上看着她微笑,问:“谁走了?”
“小道士。”长安来到他身旁,与他并排站着,眯眼看着阳光灿烂的院子。
“去哪了?”
“他擅炼丹,我让他到盛京伺候陛下去了。”长安道。
“好偏的心,没看见这儿还有个伤势未愈的么?怎不叫小道士炼几颗丹我吃?”
长安侧过脸看着身边的男人,道:“专治肾虚的,你要?”
陈若霖笑得将手搭在长安肩上,道:“那还是留给慕容泓吧。”
长安想回楼中去。
陈若霖按着她的肩不让她走。
长安瞥他:“别以为你伤势未愈我就会对你一再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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