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站在房里,透过窗户看着院中擎着一盏灯笼和吉祥他们说话的男人,思虑重重地轻转左腕上的金镯子。
这只拿不下来又让她一时没法习惯的镯子,竟让她不知不觉养成了这样一个习惯,有事没事的就喜欢将它转两圈,仿佛这样转转它就能变大然后摘下来似的。
陈若霖埋在宫里的眼线能随随便便就毒死皇后,那是不是也能随随便便毒死慕容泓?之所以现在还没有毒死慕容泓,不过是因为如今他的势力还不足以与人几分天下逐鹿中原,所以他在等一个更好的时机?
她终究是没有办法影响他,年前年后这一个月,他除了偶尔去一下城外军营,几乎天天腻在她身边。她以为他在尝试着修身养性,谁又能料到他利用这段时间在千里之外布下那样一个杀局。
他口中说着瘟果之事不怪她,但他的杀人之举何尝又不是在给她长记性?他清楚明白地告诉她,她可以违背他的意愿,他也不会动她,但是,总有人会为此付出代价。毕竟她就一个人,不可能什么事都亲力亲为,总需要假人之手。
从对待女人的本质上来说,他和慕容泓其实都是一样的,都带着封建男权不容挑衅的天生优越感。只不过比起慕容泓喜欢吵架质问她,他表达不满的方式更直接更激烈而已。
陶行妹,那个自幼和慕容泓一起长大,能管慕容泓叫泓哥哥的女子。慕容泓纵不爱她,想必她在他心里也是不同于别人的存在,就如钟羡在她心里也不同于别人一般,那是深入肺腑难以割舍的情谊。
钟羡若死了她会有多难过,慕容泓此刻就应该有多难过。
可怜的是,他不会让别人看出他的难过,他的身边,也没有一个能够安慰他的人。
长安关上窗户,回身靠在墙上,浑身似被抽干了力气一般绵软无力。
她恨自己总是忍不住为他心软为他难过,明明以前只是陌生人,以后,也决心要与他做陌生人的。
也许……她真的只是有点不甘心,不甘心为他动了心拼了命,最后,却只是这样一个无疾而终的结果。
可不无疾而终,又能怎样呢?
皇后小殓这天,夜间。
慕容泓负着双手站在内殿窗口,一张脸在寒风长久的吹拂下白得毫无血色,如雪一般,衬得眉眼墨色愈重,就如这铅云密布之下的夜色。
耳边是一声声鞭子到肉的抽打声与被抽之人强行忍耐的闷哼。
褚翔下手有数,在把人打废之前及时收了手。
袁冬被两名小太监搀着进了内殿,怕血腥气熏到皇帝,于是只遥遥地跪在内殿门侧。
慕容泓也没回身,听到人进来的响动,问了句“你可知罪?”
“奴才知罪。”袁冬冷汗涔涔面无人色的跪在那儿道。宫里宫外所有在内卫司监视下的人都没有异动,可是皇后却在宫宴上被毒死了,可见这宫里还有他未曾监视到的角落,而且这个纰漏很大。陛下仅仅是抽他一顿鞭子,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拿出当年你琢磨长安的一半精力和劲头来,朕相信你会将这份差事做得更好的。下去吧。”
袁冬原本面色惨白,被慕容泓这句话一刺,却又硬生生泛上一层赤红来,依旧被小太监扶着出去了。
慕容泓手搭上窗棂,目光沉重。
他原以为陶行妹的死定然是慕容怀瑾那方面所为,目的,自然是为了分裂他和武将势力,以便他们浑水摸鱼。可没想到查来查去,此事竟怎么也跟他们沾不上边。
暗处,还有别的毒蛇在盯着他。
且不管此人是谁,只要太后这根刺还在后宫,后宫就始终没有那么太平,还是先将她拔除好了。没有她弑父杀兄的证据在手里,要除掉她固然是冒险了点。但他真的是忍受够了,不想再继续忍受下去了。
另一头,慕容?美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是让尹衡去对皇后下毒的,最后毒死皇后的怎么会是谭明夏献上的酒?是巧合,还是有什么别的玄机在里头?他心中觉着不安,极想找尹衡问个清楚,可这风口浪尖的他必须得小心行事,只能将这份疑虑暂且按下。
很快,他的机会就来了。正月十五,得知陶夭再次被送回盛京,不可能来佘城与他相见的赢烨忍无可忍,正式进攻夔州。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昨天粗长梅切下的另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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