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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记忆中,她只被母皇摸过一次头。
那次,邻国的使者在宴会上倒了一杯酒,说酒有毒,如果在场的王女王子敢完全喝下的话,他们国家就偿还侵占大雍的一个城。
当时太女十三岁,苏痕十二岁,其他的兄弟姐妹也都还年幼,也相对来说,比较齐全,在场的总共有十二个王子王女。
尽管年幼,却都怕死,谁也不愿意傻到要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一个城池,尽管那个城池对于大雍来说,具有非常重要的战略位置。
而对于大雍的皇来说,估计除了太女,其他儿女都是比不上一个城池重要的。
所以,当时她的母皇用期待的目光巡视着她的子女,盼望能有人站出来喝下那杯酒。
所有的人,都避开她的目光,低下头当做没看见。
最后,母皇把目光投放在苏痕的身上。
“小痕,你是朕最疼爱的孩子了,也是最勇敢的孩子,你为朕喝下这杯酒,好不?”
这是母皇第一次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对她说话,也是第一次赞扬她勇敢和说疼爱,只可惜,后面那句话,却像利刃一般,直接的刺向了她的心。
原来,她在母皇心目中,是最傻的,最微不足道的,连一个城池都比不上的多余的孩子。
没有人能形容她当时的那种震惊和痛心。
她痛得心脏都抽搐,冷得全身像被万千把冰刃在插着,让她血液都要凝固了。
她知道,自己既然已经被母皇选定为牺牲品了,也就避无可避了,唯有傻傻的一笑,点点头,“好,我喝,呵呵,我最爱喝酒了,这酒一定很好喝……”
在外人看来,她这笑就好像平常一样的傻,以为她傻到根本不知道那是一杯毒酒。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在那傻笑的面具下,她的心是怎样滴着血的。
“真乖!过来朕面前。”
母皇朝她招手,看着她的目光,也显得特别的温柔,也许是对她的一种的愧疚吧。
一直缺乏父爱母爱的苏痕,在她那温柔和蔼的目光注视下,有着那么的一霎那错觉,觉得母皇是真心疼爱她的,而她则愿意为疼爱她的母皇去死!
她来到了母皇面前,跪了下去,向她磕了三个头。
磕这三个头,在外人看来,是行礼。
但只有她清楚那其中的含义。
她磕的这三个头,是本着哪吒剔骨还肉的某种绝望豪情。
她感谢母皇对她的生养之恩,从此,一笔勾销。
“小痕儿真乖!”
母皇第一次伸出她那高贵的手,在她的头上轻轻地摸了一下,然后说,“去为朕把酒喝了吧!”
苏痕没有咬牙,而是依然用她那装出的傻样子呵呵的笑了笑,然后拿起使者手里的酒杯,一喝而光……
所有在场的人,呼吸都稍微停顿了一下,等着看她七窍流血而死。
当时,她的目光一直都盯在母皇的脸上,想要从她的脸上找到一点恻隐之心。
只是,她发现,母皇的眼神是那么的冷漠,看着她的目光,就好像看着一个毫无关联的人一般,在等待着她的死亡,好争取那座对她来说很重要的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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