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木质地的案台上,横放着一杆长枪,枪杆不知什么材质,呈黑青色,光泽犹如玉石。
枪锋长一尺半,黑锋如镜面,在光线下散发着幽森寒芒,枪樽亦是如此。
整枪没有铭刻任何花纹字迹,但放在武人眼中,却好似一个玉体横陈的倾世美人。
而最为关键的,是案台下有块木牌,刻上这杆枪的名字:
鸣龙
夜惊堂从义父哪里得知《鸣龙图》的消息后,也曾打听过这卷奇书的来历——相传史上有位开国君主,在乱世中遇一奇人,得奇书一卷,先入武道化境,后平八荒**一统天下,老来乘龙登仙而去,为此这卷奇书,就被后世称为了《鸣龙图》。
而那位开国君主征战天下所用的配枪,也被后世冠以‘鸣龙’之名,为十大名枪之首,历朝都是帝王的私人珍藏,从未在江湖上露过面。
夜惊堂作为习武之武,忽然瞧见这种‘金色传说’级的装备,难免会驻足多看几眼,分辨真伪。
也不知是不是看的太入神,夜惊堂正仔细观摩之际,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喜欢吗?”
声音清澈、肃冷,带着股不容违逆的威严,只闻其声,便能想象出一个‘不怒自威’的严肃形象。
但这声音偏偏又是出自一个女子之口。
夜惊堂就知道没这种好事儿,稍微无奈:
“我确实只会这一刀,后面的还在想,什么时候能想出来,我真不说不准。”
“你把此刀完善,至少十年后,本王可没心思等。”
“那靖王的意思是?”
东方离人手指轻弹,宝刀出鞘,可见宝刀护手附近,刻有‘天合’二字,看起来大概率是仇天合的佩刀:
“你对《天合刀》可有兴趣?”
“……”
夜惊堂瞧见这把宝刀,忽然明白了靖王的用意——她想学《天合刀》,但仇天合肯定不会教,所以想借他之手,从仇天合哪里学来。
夜惊堂今天听说了仇天合和义父的往事,不好说义父的对错,但仇天合的所作所为,在他看来没任何问题,如果有机会名正言顺捞出来,他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夜惊堂稍作斟酌后,摇头轻叹道:
“天合刀名震江湖,若有机会,我自然想学。但仇天合身陷囚牢,我学了刀法就得记情分。明知授业恩师命在旦夕,我若置之不理,就变成了白眼狼;我若搭救,殿下恐怕会把我也关进去。”
东方离人把宝刀收回刀鞘,放在了案台上:
“你能千里迢迢把家产送入京城,本王便看出你重情义,这种两难之事,自然不会让你去做。仇天合被擒获,至今未被处斩,你可知缘由?”
夜惊堂摇了摇头。
“承安二年,仇天合劫走秀女轩辕淑夜。轩辕淑夜是君山侯嫡女,本来要被封为贵妃,被劫走,一后二妃就缺了人,为此婚使就近选了一名世家女入宫。”
东方离人回过身来,昂首挺胸,身形笔直:
“那名女子入宫后,深得父皇宠爱,诞下两位公主。你猜猜是哪两位公主?”
“……”
夜惊堂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靖王,颇为意外:
“是靖王和……”
东方离人点头,沿着走廊继续前行:
“虽说是阴差阳错,但仇天合确实算得上‘从龙有功’。本王不杀他,一来想要他的刀法;二来是对他的‘大逆之举’,很难心生反感。
“你若学了他的刀法,敬他为长辈,又愿意为本王做事,本王看在你的情面上,可以上书天子,法外开恩,让仇天合离开地牢。不过恢复自由身就不用想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能让仇天合在黑衙附近找个小院养老,已经是对他最大的宽恕。”
夜惊堂对于这个提议,稍微沉默了下:
“靖王想让我做什么事?”
“嗯……”
东方离人原地负手驻足,回头打量夜惊堂俊美无双的面容、高大硬朗的身板,若有所思。
夜惊堂站直些许,感觉这火辣辣的女王爷,意思是——你想当王妃吗?
“呃……”
“哼~”
东方离人把脸颊转回去,留给夜惊堂一个后脑勺:
“别想太多。本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什么样的俊才都见过,你这样徒有其表的花拳绣腿,还入不了本王的眼。本王掌管黑衙,负责追缴江湖上为非作歹的匪类,你说能让你办什么事?”
夜惊堂就知道没这种好事,悻悻然笑道:
“明白了,草菅人命的悍匪,人人得而诛之,在下若有机会遇上,靖王不开口也会为民除害。”
“空口无凭,本王如何信你?”
东方离人微微抬手:“你敢接无翅鸮的案子,说明有把握,先让本王瞧瞧你的能力。”
啥?
我有个锤子把握!
夜惊堂暗道不妙——他刚才手上全是‘蚯蚓竖着劈’的江湖悍匪,为了安危着想,才挑了个危险度较低的差事儿,本想着尽力而为,意思一下就行了。
靖王这话说下来,他要是抓不到,在靖王心里的形象,可就大打折扣了,以后找机会进宫挖宝,自然也成了问题……
差事是自己接的,夜惊堂总不能现在反悔换一个,想想还是硬着头皮道:
“在下定然尽力。”
“去吧,本王静候佳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