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立敏任由他拽着,平静且平淡:“答应我一件事,我可以帮你。”
“您说,什么我都答应。”
“以后无论你哥负你多少,不许有怨言。他欠你的,我帮他还!”
“我答应,我答应。”
庞立敏松懈而笑,自顾讲诉:“没错,我偏心你哥,喜欢你哥。但在长辈心里,喜欢一个孩子,并不意味着放弃另一个孩子。我把庞氏给了你哥,同时也准备要给你一家公司。”
“之所以迟迟不兑现,是还想要观察几年。看看你母亲是否恶习难改,看看你,有没有真的长大……”
“说这些已经没用,等这件事过去,去找你王叔。他会协助你,在那家公司站稳脚跟。”
庞俊心有所感,泣不成声。
庞立敏仍不看他一眼:“接下来,由着警方随便审吧。查到你头上,就跟他们说,这件事你毫不知情,一切替我代办。”
“是我让你,帮忙办理护照!”
“那您……”
庞立敏眼神无光,声线反常坦然平缓:“我一个老弱病残,难不成还能关我到死!要他一条腿如何,还给他就是。我还真不信在东南省,有人能往我身上乱插罪名。”
“没有其它办法了吗?”
“有,就像你说的那样,去封口,得和失完全不成正比。这次对你们兄弟两人都是个教训,别以为,什么事都能用钱来买单!不说陈家那种家族。碰到普通人,不要你钱,死磕,一样头疼!”
“已经不是那个不管你们闯什么祸,我都能担起来的年代。不想活在规则下,除非自己能制定规则。低调点,总好过无妄张扬。”
“行了,别在这多呆,去替我把你哥照顾好。他没你想的那么十恶不赦,真要对你如何,我又能拿他如何!”
庞俊呆如木鸡,步履沉重。
被驱动着走到门口,又复跪倒。连续叩了几个响头,直至额角见血,又哭又笑的离开。
他从小从敬父亲,爱父亲,到恨父亲。
复杂的情感遍布在生活的角落,无处不在。
他以为,他以为,他以为……至此发现,他所有自以为是的被迫害妄想,真的是妄想。他脑补了无数应对他醒来之后的质问,质询,父亲一个字都没问。
与之相比。
自己狭隘的如同白日萤火,这么多年活的也空幻虚幻。对庞家的恨,对父亲的恨,对身边所有人的恨,毫无来由。
到头来,最该恨的竟是带他长大的母亲。
每月百万的抚养费,自己本该活的比正常人要更加正常。可他记忆中,全是她哄着他找他要钱,家徒四壁的样子……
她拿父亲当傻子,拿自己当筹码!
即便如此,该如何恨。
坐回车中,独立的空间内,他再也控不住堆积多年的感触。眼睛,久久难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