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知道宫中宦官当年的事,还是跟已经退出长安的耿青有关,新晋宰相来自清河崔氏,与当年被耿青所杀那位崔璆乃同堂兄弟.......
此时,对方就站在秦怀眠前面,身姿挺拔,阔脸高鼻,上唇下颔胡须半尺,年约三十有二,眼睛如鹰眸露出寒光,仿佛时刻都在审视旁人。
不久,召集的几个文武从文昭殿出来,走在前面的秦怀眠被人叫住,正是那位新晋宰相崔胤。
笑呵呵的过来,与秦怀眠并肩走到一起。
“秦侍郎走的这般急做甚?对了,陛下刚才之言,你我可要同心啊,宦官之疾,顽固已久,落到眼下,该是彻底根除才是。”
“崔相说的是,秦某自然听从陛下差遣的。”秦怀眠跟着轻笑,似乎感觉不出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走了几步,他看着前面,“忘记一件事,崔相可有婚配?”
“呵呵......秦侍郎,崔某今年三十有二了,你说成婚否?”
“那为何,秦某听说崔相家里有人,窥视一对孤儿寡母......难道崔相喜欢?”
“呵呵。”
崔胤偏过脸来,阳光正落在他脸上,眯了眯眼帘,冲他笑笑:“大概......是喜欢吧。”
哼。
一旁,秦怀眠也压低了嗓音,哈哈笑出声。
“崔相啊,你看天多好,若是有一天看不到了,真乃憾事。”
“呵呵,侍郎说的是啊。”
两人意有所指,又好像多年老友般随意交谈走出宫道,到了皇城外,各自上了马车,上一刻还在笑脸相迎,放下的帘子的刹那,崔胤笑容冷了下来,朝车夫轻声喝道:“走!”
当年崔璆的死,让清河崔氏大为震动,可惜当时黄贼当政,无法撼动,也不可能派出族中子弟过来仕贼,只得按下来,如今李家天子主政三年,当年积压的事再次翻了出来,崔胤入相便是第一步。
三年间,大抵已经摸清了原委,不过崔胤知道那人在长安还有许多旧友,其中宫里那些宦官就曾做过那人手中的利器,铲除宦官,正好迎合了天子,也剪去阻力。
但解除这些握有兵权的宦官,指望长安这边显然不合适,毕竟谁不知道,里面有没有阉狗的人。
前一段时日,他将目光投到了东面的朱温身上。
也知晓对方脾性,喜好什么,而他前阵子路过东市,看到一家酒楼的女掌柜风姿绰约,虽有孩子,却正因为如此,才合汴州那位的胃口。
“早机会,将这女子绑了,给东平王送去......”
天光划过白云,东面的天际黑沉沉,似有秋雨下来,汴州,正在军营大帐小歇的朱温,陡然一个激灵,从梦里惊醒过来。
外面天色黑压压,秋雨正啪啪打在帐篷,他脑门上全是冷汗,密密麻麻的顺着脸颊滚落,感受到帐口吹进来的湿冷,披上一件单衣,从木榻下来,走到帐口。
光芒昏暗,哗啦啦的雨声,扑面的水汽让他清醒了不少。
“嘶......娘的,怎么眼皮老是在跳,莫不是背后有小人?”
在‘大概真有小人背后捣乱’的想法里,裹着单衣,骂了句:“别让孤知道是哪个王八!否则杀他全家!”
旋即,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转身回走,继续刚才未做完的美梦。
同样的时候,北面河东靠近河中的地界,大雨倾盆,一千轻骑冒雨疾驰官道,朝着附近渡桥、码头汹涌赶去。
轰隆隆的马蹄声溅起积水飞驰而过,附近的林野深处,几双眼睛在泛黄的灌木后面看着,之后,有人转身跑进林子深处。
“看来那位晋王也非心胸宽广之人。”
九玉挪了挪位子,让开雨水落下的地方,几步之遥,耿青坐在一块青岩上,慢条斯理的撕着白面饼子放进嘴里咀嚼,对于宦官说的话,只是抬起脸笑了一下。
“其实这样挺好,往后各不相欠,他要赶尽杀绝,往后我也能下得去手。”
没人会傻到,外面到处都是骑兵是为了请耿青回去的,眼下一行人两辆马车,加上耿家村带出来的青壮,不超过十个人,想要正面与沙陀骑兵对抗,显然不成。
再好的计谋,在此刻也只能用作脱身的办法。
大雨还未停歇的趋势,不久,一行人从林子另一头悄然出来,由九玉骑马打前站,耿青及其他人坐马车在后面慢行,不时得到回传的消息,躲进密林或山坳,如此这般,倒也安稳的出了河东地界,到达河中府。
顺利的话,很快就能抵达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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