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之后离开,朱温又将朱友珪、朱友贞叫来,叮嘱往后上任莫要做出丢人的举动,身份已与往日不同之类的话。
随后,只留下朱友珪,父子俩就在侍卫跟随下在后苑走着,余光之中,牛存节带着一拨人去了安仁殿。
当然,父子俩的注意力并未在那边,朱温负着双手轻声道:“今日一早,听说你深夜出府了?”
“是,孩儿睡不着。”朱友珪心里咯噔一下,脸上露出惶恐的神色,拱起手:“昨日父皇登基,想到往后咱家也是皇室......心中压抑不住的激动,干脆起来走走,去了城中青楼喝酒。”
“哼。”朱温看了他一眼,因为其母曾是营妓,打心眼就看不上这个儿子,要是当初自己没喝醉酒,跟一个营妓乱来,也就不会这麻烦了,不过终究是自己儿子,生硬的语气缓和了些许。
“往后不要去那种地方,你母曾就是......”他话语停了停,干脆的摆摆手,“往后别去了,多留在家中,陪陪你妻儿。放心,为父很平和与你说话,不用战战兢兢,这点你必须像我。”
朱友珪垂着脸,低声道了一句“是。”心里却因陪妻儿三字,早就将父亲骂了一遍,‘是你陪,还是我陪?我妻常常睡在你床上,还说这番话......’
往日有利可图,妻子被唤去服侍,他倒也看得开,可昨日听到张氏哭诉的那些话,如今再听父亲如何说话,都觉得句句刺在心里,令他恨不得拔刀就砍。
待朱友珪离开之后,朱温看着儿子的背影哼了一声,又看了眼安仁殿那边,隐隐有宦官、侍女传来惨叫,悠闲的去逛着后宫,往日也常来,但身份不一样,看周围的宫殿楼宇,心情也就不一样了。
到的夜晚,张氏拉着敬翔之妻刘氏忽然来到宫里,被宦官送到寝殿外,听到二女过来,让朱温有些惊讶,问了才知是儿子特意着人送来,怕父亲独自在宫里寂寞。
而妇人也拿出本事,呈出平日难有的媚态,在床、桌、椅凳,甚至窗棂前,变化各种姿态将公爹服侍的酣畅淋漓,一直到后半夜,才精疲力尽的睡下,而张氏和刘氏是没有资格在这里过夜的,穿戴好衣裙被宦官从后门接走。
载着二女的马车驶出皇城的同时,值守的控鹤军士卒换防,龙虎军统军韩勍示意与换防的士兵对视,离开后,悄然折转,五百牙兵换上了衣甲,与控鹤军混杂在一起,进入皇宫,前往万春门。
“终于换防了.....哎.....你们做......”
黑夜之中,刀锋斩出,鲜血溅去了城门,片刻间,尸体拖走,浩浩荡荡而来的两千持刀兵蜂拥而入,顷刻,万春门牢牢关上了。
夜风吹过宫檐,灯笼轻摇慢晃,吱吱的轻响。
疲惫睡下的朱温睡梦里翻了翻身,外面灯笼轻摇的动静令他烦躁,正要唤宫人将灯笼取下,就听外面陡然掀起厮杀,殿外的宦官惊呼大叫,灯火照出的人影贴在窗棂飞快的跑散开去。
“出何事了?!”
“陛下,有人造反杀进宫里了!”
朱温猛地睁开双眼惊醒过来,双腿有些发软下到地上,将床尾的佩刀取过‘锵’的拔出,穿着亵衣亵裤开门冲了出去,周围侍卫早已迎去前方厮杀,牛存节此时从旁殿赶来,也是一身亵衣,显然之前也在睡觉。
“陛下,随老牛走。”
能悄无声息对皇宫发起攻击,定不会是外面的军队,朱温不难猜想定是龙武、天兴、控鹤其中一支。
守卫寝殿的亲军,乃是宣武军中的牙兵,也是朱温起家的兵马,如今数量减少到五百人,但战斗力还是颇为强悍,把守寝宫外的两道防御,硬生生拖住朱温与牛存节带着百余人冲往龙光门逃出洛阳。
“不要走了朱温!”
“杀——”
一道道嘶喊的声音,伴随厮杀迅速逼近,箭矢飞过夜空,马蹄声也在蔓延而来,奔逃中的朱温回头。
宫宇灯笼间,士兵汹涌如潮。
奔驰的骑士,映着火把,露出熟悉的面容,挥舞的刀锋将拦截的宫中侍卫砍翻,狰狞的抬刀指来。
“父亲,孩儿来尽孝了!”
“朱友珪!!!朕早该疑你,当初就该将你与你母亲一起杀了!!”
曾经强盗起家的皇帝才当了一天,只着亵衣在黑暗里咆哮。对面冲来的战马,名叫冯廷谔的将领,大喊:“郢王!莫要与这老贼啰嗦,控鹤、龙武已反,杀了他,控制洛阳,通知百官拟诏才是正理!”
望着被牛存节拉走的父亲身影,朱友珪红着眼咬牙嘶喊。
“儿郎们,放箭——”
箭矢如蝗飞过火把的光芒倾泻而下,无数的脚步、领头的将领带着龙武、控鹤两军潮水般杀进人群。
龙光门下,厮杀混乱做一团。